一帮人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人走出来,躬身行礼:“沈小姐,属下姓张,是这里的主管,您请跟我来。掌柜,还不赶紧准备一间上房,备妥衣物,让沈小姐梳洗?”
“是、是。”掌柜的神志尚在九天之外,应声之后仍呆站著,经张主管狠瞪一眼后方惊跳起来,“呀!都愣著干吗?快收拾上房!快烧热水!快去准备衣物!快快快!”
众伙计大乱,慌慌张张地各自行动。因为惊吓过度,乒乒乓乓地又损失了不少物件。
二楼的上房内,沈莓已经把自己弄乾爽了,正端坐的梳妆镜前。小兰在给她梳头,因为沈莓的右手受伤,所以小兰来帮忙梳洗,此刻她的神情仍有点呆滞。
“小兰,”沈莓突然笑出声,“你真的被吓到了?”
“可不是,你竟然是南宫少夫人?!”小兰夸张的神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谁想得到就是那个南宫世家呀!不然我们怎么敢叫你的送鱼呢?!呀,我们对你这么失礼,你不会生气吧?”老天,未来的南宫少夫人耶!
“哪有失礼?你们救了我,又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呢。”
“没什么了啦。哎,我说你真有福气,可以嫁给名满天下的南宫寒,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羡慕死你呢。十天前,我爹娘把你带回家,你浑身是伤,整整躺了四天才能下床,我们真没想到你要嫁的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南宫寒。”
沈莓笑笑,她有福气吗?算是吧。尽管充满波折,她仍平安活到十八岁了,不是吗?家人也平安健康,无灾无祸,够幸运了。这些年来,她早巳学会平淡地面对命运。一切上苍皆自有安排,凡人只须接受,深味其中的甘苦。
她其实是很宿命的。福祸相依相存,幸运中往往暗藏危机,厄运时往往会峰回路转,天意难测。幸与不幸,霉或不霉,端看你怎么看待。
依她看来,南宫寒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对象。他太优秀了,自己怕没那个福气。但她与他既然此生注定有一段姻缘,就不必妄自猜测是福是祸,顺应天意吧。
而南宫寒看起来也不满意自己,没关系,相信他们之间能找出一个较为合适的相处方式的。
“或许,我是幸运的吧。”她衣食不缺、父母健在,又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好亲事,还奢望什么呢?
“对呀。你看你今天出门,没想到就正巧碰上南宫少主,也真是巧得奇怪。”小兰越说越兴奋,她也很幸运呀,有幸亲眼见到南宫寒,还能结识南宫寒的未来夫人!
沈莓又是笑笑,看看打理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握住小兰的手,“好了,小兰,我就要去洛阳了。你们的相救之恩和这段时间来的精心照顾,我永世不忘,改天一定登门拜访,答谢你们。”
“不,能遇到南宫世家的少夫人,是我们的福气。何况这些天,我们对你有很多失礼的地方,你不要介意才对。”
“登门拜访是绝对需要的。”
小兰还想推脱。却被敲门声打断,有个小二在门外说:“少夫人整理好了吗?少主说要上路了。”
“可以了。”看来南宫寒是个讨厌拖拉的人。像这种性格的人一般都是不愿被束缚的,那么这门亲事也必因约束了他而使他不悦吧。沈莓和小兰一起往外走,一边思量著。
拜她许许多多奇特的经历所赐,她拥有了超凡的敏锐和镇定,凡事细心谨慎,对任何事皆能以局外人的客观目光去观察。
然而……很显然,老天不会因为她的细心谨慎而停止对她的恶作剧。
就在她们下楼时,眼看著就差几个阶梯了,而南宫寒也已站在店门口。这时——“啪”!沈莓脚下的阶梯突然就垮了,眼看就要一头栽下去了,幸好小兰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衣袖。还来不及松口气,袖子竟然选择在这时候裂开!然后,身子已经前倾的沈莓只能继续倾斜,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与地板作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小莓!”
“沈小姐!”
一干人跑下来扶起趴在地上的她。沈莓抬起跌肿的脸,正好对上南宫寒不可置信的眼——
不——是——吧?!
南宫世家。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红。仆人们往来穿梭,南宫世家子弟则个个衣著整齐面带喜气,江湖各门派来祝贺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
今个儿是南宫世家少主、天下第一年轻高手南宫寒成亲的大喜日子,岂可不隆重热闹一番?虽然新郎倌仍是冷著脸,但人家是绝顶高手,这样的神情才符合他的身份,不是吗?
此时他厌恶的看着自己一身拙拙的红,感觉自己象是关在笼中的怪兽。
瞧见三位好友隐在看热闹人群中,向他笑得该死的愉悦。混账!他竟然沦落到这地步!
一名小厮手捧新郎倌该挂上的红绒球,鼓足毕生的勇气走近浑身散发著寒气的少主,颤颤地道:“少主,这个喜球……”好冷!南宫寒阴沉的一眼冻住了他末完的话,也让他不由自主缓缓退了下去,忘记了自己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