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其实对她而言也只有一年而已。
她无法平静的和他共处一室,无法平静的看着他和另一个人说笑。
但更加让她无法平静的是在死过一回以后,她还是没有办法斩钉截铁的说她不爱他。
所幸慕阳还没有倒霉透,在一阵狂风暴雨后,很快雨渐渐小了下来。
慕阳走到帝都城门口的时候,只剩下一点点的斜风细雨,落在身上并不难忍,只是穿着的衣衫已经尽皆湿透,发丝沾湿成一缕缕贴在鬓边,裙裾上染了斑驳的泥水污迹,让她有些难受。
贴着墙角,慕阳挽起衣袖用手拧干,刚一侧目,就疑惑了起来。
天已经黑透了,城门本该是紧闭的,可是此时却有人从城门内出来。
慕阳的疑惑还没有打消,就有人团团将她围住。
“小侯爷,小侯爷,我们找到了!”
不过多时,就见季昀承策马从城内出来,面容阴枭的盯着她:“你想逃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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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奴婢私逃之罪有多重慕阳很清楚。
当年她府上的一个丫鬟和侍卫私奔逃跑,被抓回来了之后被毒打了一顿,直接以死契卖进妓馆中,入府为奴就相当于是主人的东西,任如何处置也不会有人管。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安分呆在南安侯府上的缘故。
当机立断,慕阳向季昀承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柔声道:“奴婢并没有想逃跑。”
季昀承却根本不听她的话,手臂向前一把将慕阳拦腰拽上马,随即策马进城。
像是故意的,季昀承骑的极快,马匹不断颠簸,慕阳伏在马背上,只觉得胸口被震的欲呕。
到了府中,季昀承一个勒马,将慕阳从马上丢下。
幸亏慕阳练剑锻炼反应敏捷,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
而后,听见季昀承冷冷的声音:“来人,看着她跪在院中,什么时候跪的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扶着胸口平息呕意,紧接着慕阳便被人拉到院中,按在地上。
又按着地面干咳了两声,那胃腔翻滚的感觉才慢慢淡去。
夜色越发的深邃,天幕漆黑,不见星月,已过了就寝的时间,就连烛灯的微光也不见。
慕阳低着头,指节狠狠攥着,几乎要嵌进地面。
前一世因为父皇母后的疼爱,她从没有跪在任何人的面前,相反,她的身份尊贵,就连季昀承见了他也难免要行礼。
膝盖上传来酸麻的感觉。
没有办法不想起,玄慕阳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跪地是因为……
那个清傲绝伦的男子冷冷跟她说:“你想嫁入我家门也不是不可以,若你能跪在萧家宗祠前一天一夜,我便承认你是。”
她做到了,放下所有的骄傲,跪在冰冰冷冷的地面上,整整一天。
萧腾却始终没有来看她一眼,知道她做到了也不过是“哦”了一声,再无他话。
“你的心口还难受么?”
忽闪过少年刚才的话,慕阳只觉得头痛的越发厉害。
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始终无能为力。
更鼓声遥遥传来。
季昀承用茶盏撇了两下杯中的浮沫,略略抬起眸:“她还在那?”
“是。”
久离乖巧的在季昀承身后捏着肩,放下茶杯,按住久离柔嫩的手,久离一个旋身坐进季昀承的怀中,微微笑起,三分媚态。
季昀承用手指箍住久离的下巴。
久离乖巧的抬起脸,任由季昀承打量。
上好的胭脂水粉抹在颊边,又细致的修了眉,涂了唇,很是精致动人的模样,同那些娇养的小姐没有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