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细想,萧翊觉得方柔说得在理,只道:“依你。”
&esp;&esp;心中更为踏实,他的阿柔果真只需要些时间来接受,来想明白。无论是沈清清还是王清清,都不过是交易的筹码,重要的是他二人不变,而待到他彻底掌控了沈家的势力,那就更不需要再将谁放在眼里。
&esp;&esp;虽然这样一来,晋封方柔为侧妃的仪式就得往后拖延,她不能与原先说好的那般,随沈清清同日行礼入府。
&esp;&esp;可萧翊知道她眼下更看重这孩子,若待到大婚之后再将她送走,没个好由头,不免叫沈清清猜忌,惹出旁的事端,原本好好的算盘被打翻。
&esp;&esp;两相对比,自然还是以方柔的意愿为准,何况,他本身也对这孩子无比谨慎。
&esp;&esp;而与萧翊的心境不同,这件事谈妥,方柔心中的担子落了地,她的心跃动着,想到明日就能暂时逃离这樊笼,欢欣之情难以克制。
&esp;&esp;她听见萧翊沉缓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他仍旧环抱着她,手掌贴在小腹,温热持续蔓延。
&esp;&esp;而这一夜,她竟睡得格外好。
&esp;&esp;天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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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涯无踪◎
&esp;&esp;翌日,有一队马车自东街宁王府,浩浩荡荡由南大门出了城。
&esp;&esp;春桃没料想到方柔竟划了她的名,不让她跟随左右。她一时呆住,望着即将离开西辞院的方柔,面上的表情委屈而难过。
&esp;&esp;方柔别过脸不看她,忍着一道泪意不敢表露。
&esp;&esp;她此去要做的事,免不得连累一众下人,小厨房的四人专管饮食向来与她没交集,过后查明总不会被严厉责罚。
&esp;&esp;王嬷嬷本就是萧翊指派来的,更不可能存着违背的立场,若春桃跟了去,下场最惨的必然是她这小丫头。
&esp;&esp;方柔不愿连累无辜之人,可始终也有对比取舍,她只得尽可能将后果压到最低。
&esp;&esp;萧翊与她同在马车里,方柔与他依偎坐着,她心道,只需要再忍耐这半日。思及此,主意澄明,心境开阔,话也多了起来。
&esp;&esp;萧翊起先有些疑色,方柔离了王府竟像变了个人那般,面上和风细雨,总是带着笑意,还不住听着马车外的动静,一颗雀跃之心按捺不住。
&esp;&esp;可他听见她一口一个阿翊,时不时还捂着小腹,像是在与孩子建立某种联系,这番好景令他心间震然,最初的那丝猜疑烟消云散。
&esp;&esp;这处庄子是他早年购置的产业,因见此地毗邻京都名景玉黛湖,风光无限好,于是买下来放着,想着日后得闲过来小住几日。
&esp;&esp;现下正好有了合适的用处。
&esp;&esp;庄子一直有仆从打理,昨日萧翊得了皇帝的首肯,又马不停蹄差了何沉过来盯着,一切都按西辞院的规制采办。是以,方柔落了地,见着这万分熟悉的情景,一时恍惚,脸上的笑竟也淡了淡。
&esp;&esp;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她已离开了宁王府,已暂别了那樊笼,此地位于京郊玉黛湖畔,并非是萧翊忽然改变心意。
&esp;&esp;萧翊领她进正屋坐下,早已候在此地的王嬷嬷即刻倒了茶。
&esp;&esp;其他人各有忙碌,庄子里没有年轻丫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姑子,方柔打量一圈,心中的不安少了些。
&esp;&esp;这些人瞧着像是跟随萧翊多年的仆从,到时候若他大发雷霆,应当还会顾些旧情。
&esp;&esp;萧翊在庄子陪了她大半日,直到与她一同用过晚饭,这才恋恋不舍地同何沉策马回了京都。这里非他的居所,而他更有公务须得处理,不可能一辈子守在她身旁。
&esp;&esp;方柔再次清醒地认知到,她的存在就是不光彩的,于这些个天家贵人看来,她是不配正大光明入主王府的。
&esp;&esp;连带着,她更加庆幸自己做了决定,原来只要离开了王府,一呼一吸间都是轻松自在。
&esp;&esp;萧翊哪怕再神通广大,于此地,于这样远的距离,他鞭长莫及。
&esp;&esp;庄子入夜之后竟比白日还有生气,蝉鸣、虫啼,还有夜风吹拂过树梢时叶子簌簌轻响。
&esp;&esp;方柔眷恋这样的生动,合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