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柔冷声:“让裴昭走。”
&esp;&esp;何沉俯下身:“此乃殿下口谕,属下不过奉旨办差。若方姑娘有所请求,不若与殿下明言。”
&esp;&esp;他低垂着头,让了一步,有名小侍卫牵来一匹马,“方姑娘,你知道殿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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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惩罚◎
&esp;&esp;方柔在何沉的注视下翻身上马,她坐上马背的那一刻,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古怪的念头。
&esp;&esp;萧翊知晓她单骑千里逃回丘城,所以今夜逼她回宁王府,她当初怎么逃的,现下就得怎么走回来。
&esp;&esp;方柔不敢多想,在夜色中扬鞭而去。
&esp;&esp;宁王府落在皇城根,东正街,离裴昭的将军府不太远。
&esp;&esp;方柔这一路走得奇慢,何沉派了一列禁军跟随在后,虽没有催促,可方柔知晓她耍不得半点小聪明。
&esp;&esp;宁王府点起通透的大灯笼,照亮了门外一片石地。
&esp;&esp;方柔勒住马缰,这才慢慢发觉她已本能般地开始发抖。
&esp;&esp;门外府兵目不斜视,在后是按刀待发的禁军,方柔极尽可能地放慢手势,可她知晓这是徒劳。
&esp;&esp;她终于站到了地上,五指拉紧马缰,她竟察觉自己有些腿软。
&esp;&esp;方柔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中那阵狂躁的惧意,咬咬唇,终于踏进朱门。
&esp;&esp;她知晓萧翊会在哪里发落她,进了王府一路便朝西辞院去了。
&esp;&esp;宁王府一如记忆中宽敞华贵,穿过那熟悉的小花园,湖面幽静,也结了一层冰霜。
&esp;&esp;方柔从浮桥穿过,只觉得周身恶寒,这一去仿佛踏入深渊地府。
&esp;&esp;再走过这条小径,方柔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esp;&esp;她孤零零的身影在夜色下更显无助,皎月如玉,散着无垠的冷意。西辞院的门关着,有道高大挺拔的人影站在匾下,幽暗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犹如修罗临世。
&esp;&esp;恐惧是人的本能,哪怕事先做足了准备,自以为聚拢莫名的勇气,可人心天性趋利避害,当恐惧足够大,求生就变成下意识地举动。
&esp;&esp;方柔一步也迈不动了,她知晓她不能停在此处,可她的脚似灌了铅,她下意识想转身逃离,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诫她不得轻举妄动。
&esp;&esp;站在她面前的萧翊却极有耐心,这是他天然的优势,也是他承继自母亲血脉里的隐忍和克制。
&esp;&esp;他享受这一刻的快意,像是亲眼目睹被捞起的池鱼在做最后的挣扎,被日光照射着,逐渐逐渐失去生气,只得任人宰割。
&esp;&esp;而在此之前,一切的挣扎和抵抗都是助兴,令人血脉沸腾。
&esp;&esp;对峙足够久,冷风又吹拂过林子。
&esp;&esp;萧翊冷声:“过来。”
&esp;&esp;方柔只犹豫了片刻,捏紧了拳,手指止不住颤抖,却只能提步往前。
&esp;&esp;每一步都生出撕心裂肺的惧意,哪怕她预先想过萧翊会如何折磨她,她对他的惧怕是本能而来的,从她逃离京都那一日起,愈加深刻。
&esp;&esp;萧翊很满意他看到的一切,这只飞出王府的笼中雀最终被捉了回来。不,是她自己飞了回来。
&esp;&esp;一点一点,慢慢地飞回到他身边,如同当下。
&esp;&esp;方柔穿着一身清爽简便的素白裙装,适合骑马飞驰,她当日应是同样的打扮,费尽心思逃离京都,逃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