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抓他们的人,关本掌柜何事?本掌柜不过是奉东家之命出来采买罢了,何况捉拿朝廷要犯与这小奶娃有甚关系,这么小的一个奶娃娃能翻了天不成!”
马掌柜左手抓着苗欢衣领一拽一拖,右手撑着门帘的手一松,“去去去,烦着呢。”
眼看着门帘就要完全落下,一只大手猛地抓住。
二牛面带希冀地问,“那掌柜之前说的……”
“说什么说,”若不是奶娃娃在手里还有用,暂时还不能吓着人家,马掌柜这会儿丑恶的嘴脸就要遏制不住了。
“本掌柜之前有说过什么吗?凭据呢?”那得意洋洋地作态真令人厌恶,二牛看着角落里的奶娃娃,心生歉疚,最终只能无声地说了声‘抱歉’。
可惜彼时的苗欢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懵懂地咧开嘴回笑了一下。
恰好被扭过头来的马掌柜看见了,这下车厢内真的是与世隔绝了。
“呦~这张脸倒是意外之喜呢!”
马掌柜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瘾地在苗欢肉嘟嘟小脸上还上手掐了掐。
左右两边各留着个指头印,也不见他嚎啕大哭,只是捂着脸噙着泪看起来可怜兮兮地。
“得,只要不是个傻的,就凭这张脸,都能说上个好价钱哈哈!”马掌柜开怀,说着就要去拿奶娃手上的珍珠。
“不不能,区区娘州,给给。”苗欢捂着珍珠,学着中原说话的调调,口齿还不是很清晰,马掌柜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珍珠近在眼前,回程的路又遥远,有这么个小玩意儿逗趣也不错。
他不介意多几分耐心。
压低声调,耐心说:“去扬州是吧,爷爷我们正好去扬州。”
“娘州?”苗欢有些激动,反复重复道,“娘州!”
“哎!对了,就是去扬州,娃娃啊你放心,爷爷是好人,怎么可能害你呢,是吧,来把珠珠给爷爷。”马掌柜一拍即合,诱哄着,没有半分骗小孩的内疚感。你看看,这小孩多半没了亲人,到时候在他商队里住下,还不得又要吃又要喝的,他的钱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还不得又出力气又出银子,他拿个珍珠怎么了!何况这小孩都说了‘给给’,难道不正是给他的吗?马掌柜美滋滋地想,看在这小孩这么上道的份上,路上他就多照顾一些。
苗疆语中的凉与汉语中的娘发音非常相似,再加上马掌柜年纪又大,车外车轱辘的声音响,阴差阳错下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讲的讲完了。
苗欢乖乖拿出手中的珍珠,马掌柜笑得一脸‘和蔼’的接过。
怀抱着渺茫地希望,苗欢蜷缩在角落里,胸前是阿爹拼死带回的小木盒,目光发直地看着黑洞洞的车棚顶。
一晃一晃中,不知道车外此刻正好有一挂着“凉”旗帜的商队,正好擦肩而过。
两支行驶方向完全不同的商队,就这么短暂的交集在一块儿又分离,渐行渐远地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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