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们落脚在了一片树林外面,难得可以在一片树林与另一片树林的相连间找到一处广阔的空地。
那坐着双人抬小撵的主子一看就是剥削阶级出来的,就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还不遗余力地摆着谱呢。
搭个帐篷还拿着罗盘按什么五行选位,说是大吉大利,我靠之。
最可恨的是帐篷可下折腾完后,那一群生番中的一个,好像是个小头目,竟拎着一个米袋子以及一堆生肉调料之类的,生生地扔在我的面前,嚣张地叫嚷道:“你做饭!”
“凭什么?”我想都没想直接反问,“你们也不怕我下毒?”他们也未免太放心我了吧。
他们怕是不知道我专修的专业是什么,他们要是知道了,就该不敢让我接触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以我的修为,下点毒什么的,简直是举一反三、毫不费力。
“凭你是女人!”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男尊女卑啊,不是说鞑鞑国很开放的吗?皇上都由女人来做的吗?怎么还能‘有奶就是娘’……
那生番说着不太地道的中原通用语,至于我说下毒,他只是森森地冷笑,“我们大王说了,你若敢动手脚,就把你爹插棍子上生烤了。”
我瞬间惊悚了,先为了悦官妖有可能不保的晚节默哀一下,然后……,他们果然是吃人的。
“不过是做饭而已,快去弄吧,我也好些时候没有吃到正常的饭食了。”
不知这是悦官为了自保晚节还是真就这么想的,一点不护着我这个刚刚受了委屈的亲闺女,呜呜……
我揣着饱受折磨的小心肝,不情不愿地捅起了灶头。
炊烟袅袅,等我弄完这三十多个人的大锅饭,又单独给那位王爷弄了小灶后,才得以捧着饭碗给我亲爹端去。
这时,月朗星稀,把时辰换算成小时,得有晚上十点了,我真不知道我吃的这是晚饭还是夜宵。
我和悦官两个自然是没有帐篷可住的,事实上,除了那位王爷,就没有人有资格住帐篷的了。
“爹,听那人的笑声,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
我把之前的疑惑说给悦官听,顺便往嘴里糊弄了一口肉靡粥。
“你这脑子该补一补了!”悦官毫不留情地奚落我一句,“一会儿吃完了,给我揉揉腿,今天有些吃不消。”
“好!”我痛快地点头,“我一会儿去给你烧些热水,还有些干草药,连泡带敷些,看着他们这副样子,明天还是要着急赶路的。”
我和悦官走的那三天,基本是走走停停,像是旅游似的,加入这个队伍后,我们的行进速度提高了三倍,整个一个急行军。
别说悦官的伤腿吃不消,就连我的好腿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收拾了碗筷后,我烧好一大锅水,把草药放进去,直到把草药熬成烂糊状,再捞出来趁着热劲,乎在悦官的腿上,揉着他穴道的位置,替他舒缓筋脉。
“好一点了吗?”看我多孝顺,亲爹总是言语刺激我,我还这么悉心对他。
“嗯!”他目光难得温和,看向我时,真别说,还带着点怜惜慈爱,我心头微微有些动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把你烤了吃的。”大不了我不卖艺,真给那位王爷暖榻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哈哈……”悦官妖低低地笑了出来,“没有那么悲惨,我也是想不明白鞑鞑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悦官妖提的这个
问题很深刻,这也是我搞不明白的,这是璃云国和大印的边境,距离鞑鞑国岂止隔着十万八千里,这些人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突然出现了。
这不附合常理,特别还是这种从不见人烟之处,要不是我和悦官妖阴差阳错地掉到这里,怕是一辈子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悦官妖之前也曾说过,在地图上,这里是没有显示的,——没有显示的地方这些狗杂种都找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鼹鼠投胎。
“他们该不会是寻着乐弦音的足迹追来的吧,想着把乐弦音掳回去,贡献给他们的女王。”
我嘴里的小喷壶已经打开,渍渍地喷出酸气来,悦官妖淡定地瞥我一眼,“你以为乐弦音是什么宝贝吗?谁都抢他,哼,我是看不上他的。”
我沉默无语,岳父大人与毛脚女婿从来都是天敌,这个道理在哪里都行得通,我在那一世时,我亲爹也看不上我处的那个男朋友,说他是披着斯文羊皮的中山狼。不幸被他一语言中。我追悔莫及。
乐弦音好不好我不想说,我现在是一颗心糊在了他的身上,好与坏看不清楚了,何况现在这个处境,我还能想什么呢,我自愿坠下悬崖的那一刻,就是辜负他的好意了吧。
“你们两个……”刚才扔给我东西的那个生番小头目吃得酒足饭饱后,拎着个铜盆走了过来,“按白天我们王爷的吩咐,你们两个去帐篷里,一个给他暖榻一个给他洗脚。”
“啊?”我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生番,难道白日里说的那句话,不是……不是玩笑吗?
“啊什么,热水不是烧好了吗?快点给我们王爷端上去,胆敢慢些定要你们好看……”
生番前面说的话我还能听得懂,后面说的话连着他的土语,我几乎一句也挨不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