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羿去楼下拿了些点心来,一进屋就开始他的抱怨。
本来两人出了城,已经走了很远,打算快马加鞭去跟乐队汇合,结果这厮走到半道上,又折回来了,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
路清肃放下笛子,听着这厮的抱怨,不说话。
洛羿想抱怨便抱怨,他无法同他说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何意。
他只是心里有种想法呼之欲出,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难过,可这种难过从何而来,他不知起因。
他确实是很奇怪,最近这段时间,从他落水病愈后,他就很奇怪。
这次生病让他想起来在淮阳府得瘟疫那段日子,那个女子不惧病毒,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熬过疫病。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你当真对那位女子无意?”洛羿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路清肃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很认真的告诉他:“无意。”
再问多少遍,他都很肯定自己对平遥无意的,自己只是想她好,唯此而已。
“那你吹这么伤感的笛子干嘛?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吹过,怎么,可是纠结,心中对沈心谣的亏欠,让你不敢去爱别人,生怕对不起她?”洛羿直言道破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是这样吗?是洛羿说的这样吗?路清肃在心底反复这样问自己。
洛羿跟他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心里怎么想的,他最是清楚不过。
他是矛盾的,即觉得对不住那位女子,又觉得对不住沈心谣,最多的还是对不住沈心谣。
再者,路家有祖训的,一女不嫁二夫,一男不娶二妻。
沈心谣已经是他的妻了,哪怕人死了也是占个名头的,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和那位女子有什么关系的。
所以他纠结矛盾,若是他喜欢上那位女子,却又不能娶她,这才是最可悲的。
所以说活着的人斗不过死去的人,是有道理的。死去的人一了百了了,活着的人,却陷在回忆里,折磨着自己,谴责自己。
“我不能给她名分,也接受不了背叛心谣的谴责,我不允许自己背叛心谣,可还是不知不觉的背叛了她。”
他终于放下防备,说出自己的顾虑来。
那有什么喜不喜欢,一直以来他不过都是嘴硬,不肯承认。不肯承认自己背弃了和沈心谣生生世世一双人的承诺。
“终于肯承认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从来不是扭捏之人,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喜欢便就去说出来,你成天躲在暗地里关心,我能看得见,别人可看不见。也别去在意沈心谣,我想如果她还活着,定然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作为朋友洛羿鼓励他。
这些年,他活的是真累,他看了都累,现在好不容易出现这么个能合他心意的女子,他自然尽力撮合。
若是成了,美事一桩,若是不成,那也不留遗憾。
路清肃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结果的事,我从来不去做。我对她也许只是一时的新鲜,谈不上去喜欢。我这辈子注定了,只为一人而活,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打扰她的清静,她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只是那个人绝非是我路清肃。”
他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忘记沈心谣,他的心里也会一直有沈心谣的存在,所以他不会再去打扰另一个女子的生活。
就这样默默的注视,其实也挺好的。
他告诉自己,其实他也没有对平遥动过心,之所以会想来看她,只不过是因为在这几年的时光里,她是唯一一个和沈心谣有些相似的女子。
“洛羿,你千万不要擅作主张,不若我跟你这个朋友只怕是做不成了。”
路清肃太清楚洛羿的性子,所以他不得不敲打他。
“放心。”
要是路清肃不说这一句话,他倒还真的想推他们一把,可既然路清肃这样说了,那他就不能随便做什么了。
毕竟这个朋友可是得来不易的,他很珍惜。
平遥第二日早早的就出发了,路过城外客栈时,正好被路清肃看见。
微风吹动帘子,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他心中安心了不少。
坐在车中的平遥好像是心有感应般掀开车帘朝客栈看过去,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