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一指,竟然落在一个蜷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儿身上。
平四上前一把将孩子拖过来,那母亲尖声哭骂,那孩子哭嚎不休,场面上一阵混乱。
我抖着手掏出管萧,对准唇,打算平四一动手,便是拼了,我也不会让他在我面前凌迟一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正跟小琪儿一般大。
“等等。”沈墨山按住我。
我怒道:“等什么?等他弄死那个孩子吗?”
沈墨山沉声道:“你看。”
我抬头一看,却见杨文骔咬着牙,颤巍巍地站起来,道:“住手。”
第 70 章
一声“住手”,在场的人登时都静了下来。
杨文骔面色痛苦,目光中闪烁着屈辱和无奈,强撑着站起来,咬牙道:“不得伤害我杨府妇孺。”
他并非看着谷主,却看向薛啸天。
他想必也看出,薛啸天并非叠翠谷走狗,在这个场面,也只有薛啸天手下所率的骁骑营官兵,还能令谷主有些忌惮。
薛啸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杨公子也求错了人,你们一干全是钦犯,届时自有州府衙门看管,便是由旨意押解上京,也有专门做这差事的地方衙役,与我骁骑营无关。”
杨文骔定定地看着他,忽而道:“九龙金牌。”
薛啸天眯了眯眼。
杨文骔道:“若薛将军能保我杨府一门平安,我愿将先帝御赐我杨府的九龙金牌献上。将军久居庙堂,自当知晓九龙金牌乃辖制南疆州府并各节度使的令牌,此番小人诬陷我杨府谋反,不也就是冲着这令牌而来么?放心,若我府中妇孺不落入小人之手,我自当将令牌拱手献上。”
薛啸天笑了笑,道:“谋反一事,圣上一日未定裁,尔等便一日是钦犯,薛某便是有心,这私放钦犯的罪过,可担当不起。”
杨文骔道:“当今圣上仁德恩泽四海,奉仁孝之道,定不会斩杀忠良之后。我门为奸人污蔑,圣上明察秋毫,定然会替我们洗刷冤屈,便是杨门合该有难,文骔也会一力承当,以圣上之宽厚,定不至于满门抄斩。”他淡淡地道:“敢问薛将军,这位谷主非官非爵,便是身份显赫,却也早被先帝贬为庶民。为何他能在将军面前越俎代庖?但妇孺受辱不过,钦犯未审先死,传了出去,我等死不足惜,怕只怕连累将军披上唯唯诺诺,平庸无用之名。”
“这小子好钢口。”沈墨山在我耳边轻笑道。
我听得暗自点头,道:“是极,他这么说,薛啸天便不好不管了。”
果然,薛啸天哈哈大笑,道:“杨公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薛某佩服,果然忠义伯府非等闲之地,出来的人,也颇有口才。”
杨文骔面白如纸,惨淡一笑道:“多谢将军夸奖。”
他自怀中颤抖着摸出一物,递了过去,道:“先帝九龙佩在此,薛啸天敬接。”
薛啸天笑呵呵地单膝跪下,接过那所谓的九龙佩,又站了起来。
平四一紧那孩子手臂,那孩子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先生,请放了孩子吧。”薛啸天微笑着道。
谷主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这可与我们说好的不符。”
薛啸天道:“我与先生只约定各取所需之物,现下我要之物到手,他们便是我骁骑营看管的囚犯,您这么提溜着薛某的犯人,可不算给薛某面子。”
“哦?”谷主冷声道:“你确定,凭你能挡得住我?”
“自然是抵挡不住。”薛啸天淡淡地道:“但您与我动手,便是与朝廷动手,您若给薛某这个面子,薛某自然还恭敬有加。”
他话音一落,周遭骁骑营军士登时个个兵刃握手,虎视眈眈,围成半圆,将谷主等人围在当中。
“放肆!”谷主微微抬眼,身形一闪,快如鬼魅,刹那之间,却听杨文骔一声惊呼,已被他提在手中,他姿态翩然,便是手提一人,却也全无半点狼狈呆滞。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秘笈在哪?”谷主冷声道。
杨文骔目光倔强,道:“我不知道。”
“是吗?”谷主手掌轻拂,他登时痛得惨叫一声,“说是不说?”
“我不知道。”杨文骔咬牙切齿地道。
“你莫非真以为,这点骁骑营的人能管用?”谷主冷冷一笑,纵身一跃,闪电般冲出包围圈,又抓一妇人,碰的一声扔进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