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风来,扬起他白袍的一角,她看得微微发愣,不知道在他的白袍底下,到底蕴藏着怎样强硬凌厉的力度?
“可不可以嘛白玉堂?一个月就成。”赵灵目光转向他腰间纤尘不染的素白裹剑,雀跃着毫不客气地扬声,“展大哥说我天资甚佳,你不需要动手,指点指点便可以了。”
“一个月?”白玉堂啼笑皆非,睇了展昭一眼,夸张大叫,“好厉害的丫头!”反手抖开画影,“我的剑法不适合你学,还是让展昭教你罢。”
兰若抿唇一乐,知他所说倒也是实情,白玉堂的剑霸道狠辣,向来是剑出不空还,别说是普通女子,即便当世高手,也少有人可御。即谓名剑随主,所言不差。
驾车的蓝衣青年眉宇清隽,唇边微微含笑,没有言语,只是心无旁骛的握僵赶车,普通的动作,却于无形间透露出一股子让人怦然心动的神情。
走在最前的黑衣人却有些不耐烦,调转马头,“展护卫,我看这几日脚程也太慢了些,圣上可还等咱们复命呢。”
展昭神色淡淡,“公主连日来心神俱疲,急需休养,白兄又有伤在身,现下实在不适合颠簸奔袭,若耽误行程,圣上面前展某自会请罪。”
若是平日,齐昆只怕就要发作………看了眼身后与白玉堂相谈甚欢的赵灵,又在展昭面上扫了一圈,冷嗤一声,打马前行。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
日暮平原风过处,菜花香杂豆花香。玉门关外风急连起,狼烟却未及延伸。京边之地仍是细柳鸣禽,悠然南山。
远远地,就见酒郭店旗朗朗招展………
马蹄声渐近,小二迎出门时,赶车的蓝衣人已勒住缰绳,一跃而下。
“小二,烦劳喂喂马。”小二接过他递过的碎银子,“好嘞,几位爷,里边请………”张开嗓子吆喝道,“客到………”
掂着手里的银子,忍不住又向那蓝衣的客人看了几眼,此地南来北往的客倌不少,这一照面就让人如沐春风浑身舒爽,说句话就让人顿生亲近之意的,他可没遇到过。
“掌柜的,三间房!”白玉堂敲敲柜面,打量一下四周,店面尚算干净。
瞧掌柜答应着忙不迭去了,齐昆心中又是重重一哼,他当然明白白玉堂言下之意。兰若会武,既可保护公主又同为女子,自是一间。另外两间,自己铁定是被排除在外的一个。见那白玉堂叉臂持剑,一副理所当然之态,暗道此人脸皮如此之厚,怕是青天白日也耽误不了行那档子事。
展昭对此安排倒没甚异议,他心底磊落,自然不知齐昆心中所想,觉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刺,心头微觉诧异。正欲上楼,抬首正瞥见白玉堂皱眉掸去肩袖尘迹,急匆匆向房间行去………略微躇步,招呼过小二,要了热水与干净毛巾等洗浴物什。
安顿好赵灵与兰若,转回住处………
果不其然,房内已传来细微水声。白玉堂生性爱洁,若非情势所迫,一身白衫不过十天半月便换一套簇新。此番受伤十数日未曾沾水,早已烦躁不耐,哪里等得了过月。
饶是心里有底,进得房间,展昭突然呆住,脑中登时一瞬空白………
立在半身高矮宽澡盆内的白玉堂正在洗浴,他身上白袍内衬均随意扔在椅上,浑身上下竟是净裸!
一时移不开目光,视线随他裸臂,坚实的胸膛,小腹,筋络鼓凸的大腿游移,顺势向下………蓦然一阵口干舌燥………
“猫儿,磨蹭什么?!”白玉堂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竟然正过身来。
下意识别开脸,矮身拾起滑落在地的衣物搭在椅背上,展昭自然没有察觉白玉堂微勾的唇角。等他抬头,白玉堂已沉入水中,惬意已极地舒展双臂侧身搭在盆沿上,凤目微眯放松地吁了一声,懒洋洋道,“展大人,你是为五爷我擦背呢,还是一起进来洗个鸳鸯浴?”
展昭见他故态复萌,一味戏闹捉弄,只作未听到。拿了毛巾走近,检视他胸前伤口,见未沾水,才放了心。谁知白玉堂兀然发难,兜手就是一蓬水雾,点点洒在自己发稍前额,一凉之下猛然眨眼,沾挂长睫的水珠滴滴下坠,迸散前襟!忍不住怒瞪哈哈大笑的人一眼………
白玉堂颇为受用地观赏他恼怒神色,狭长双眸挑出一个邪谑弧度,“怎么,想…啃…我…啊?!”
本是玩笑话,却被他不正经的语气渲染出几分暧昧,令人想入非非。
展昭脸色未变,神情却不能象往常斗嘴般从容自然………因白玉堂受伤的关系,近日来他确是软化了几分,纵容之下直接后果便是此消彼长,使这耗子越发张狂,一路上时不时搞些小动作,几次三番撩拨得一向沉静之人情欲蒸腾。幸得展昭惯作内敛自持,否则正是热血之期的成年男子,哪禁得起心系之人手法熟喑的接连挑逗?
隔了淡淡水雾,那猫儿一双平日里格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有了几丝朦胧,打湿的发丝贴在温玉面上,似乎连微微张开的菱形薄唇也洗刷了一滟水润之色
………心知这猫儿已是情动,待再要出声,白玉堂发觉音节挤压在喉中,暗哑到难以出口。
未料,这次却是展昭身形先动………
长臂一伸,随即走近盆边,扬扬手中白衫袍带,“你这么喜欢光着身子说话,这身衣衫也没什么用处,依展某看,还是扔了吧。”他笑了笑,“白玉堂向来风流自赏,不拘小节,想必不会介意被人围观。”
白玉堂嘿嘿一笑,猝然伸手抢夺,无奈他所处之所施展不开,展昭只一个斜势便轻易避开,又扬扬手中之物,摇首道,“白兄还是望衣兴叹吧。”
转身要走,脚下水湿一滑,冷不防那厢白玉堂张牙舞爪合身扑来,健臂重重一圈,竟生生将他拖拽几分,后腰正抵在盆沿之上,咯的生疼。
“猫儿,欲擒故纵吗?白爷陪你玩。”头晕眼花之际,身后人低低笑道,“再忍耐些,等到了自家地头,我定会教你满意。”展昭顿时热血上涌,直是火烧火燎一般,始作俑者明明是他,听他话语,倒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