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会为前哨空间站完成探路。前哨空间站发射之后,我会离空间站远远地,直到宇航员向我发出求救,我就会第一时间来到现场把宇航员带回来。
“总体来说,我就作为先锋队和后续的保险丝。很简单的活,但事实上并不是那么轻松。”
“计划很美好,希望现实不要太骨感。”
海尔吉没有评价什么,他望着眼前忙碌的工厂,打开终端又下达了几条命令,调整现场调度,似乎一直对火箭工厂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待会自己去楼下找一个叫汉娜的小姑娘,她会给你这次火箭和空间站的纸质资料,你最好在上天前全部看一遍,记得阅后即焚,不要带出这个车间。”
“真是心寒啊,这么危险的任务,作为老朋友,你就不能先口头祝福我一下吗?”
“我?祝福你?从现在的实力差距上来看,我死成虫渣了你还能蹦跶,我干嘛要担心你?我可不配。”
道别掩盖在责备之下,却不足以停下海尔吉手中的工作。
“我现在与其担忧你的安危,不如多担心担心卢娜的训练情况。”
“啧,海尔吉,我怀疑你一个序列三身上的人性,比我一个天使都低。”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瓦尔达斯这么说着抱怨的话,但却感受不到这种不满甚至是怨怼的情绪流进自己的灵魂。
海尔吉变了许多,锋利得让他有些被刺痛,瓦尔达斯觉得按照以前自己的性格,现在应该让什么不满、愤懑甚怨恨一股脑地喷涌而出,对着这个人形兵器般的海尔吉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什么初心啦、理想啦、信念啦、道德啦之类的,来一次老年版的人格修正话疗。
事实上,这些瓦尔达斯预想中的情感只是轻得像清晨的露珠,飘落下来汇成纤细的小溪,在他光洁的灵魂之上滑走了,只是留下片刻的湿意,然后缓缓蒸发。
也许,这就是神性吧。
这种带毒带刺的说话方式,是海尔吉故意刺激他的人性,还是只是在几十年艰难生活中形成的恶劣习惯,瓦尔达斯吃不准,他太久没有和这个老朋友好好相处了。几十年不见,他们两人都已经变了很多。
只是瓦尔达斯心里明白,海尔吉依然是两人中间人性更加充沛的一个。
更加纯粹的,凡人。
“好吧,我投降,看来我在你心目中,已经远远输给卢娜了。”
瓦尔达斯扯开话题,这些东西不能瞎想。他举起双手向海尔吉投降。
“回到亚伯拉罕后,我又去找卢娜谈了谈。”
“然后?”
“你说的对,我还是对她很失望。”
海尔吉没有回答。
卢娜刚刚从亚伯拉罕逃走时,海尔吉就第一时间给瓦尔达斯发送了信息,要求对方注意下这个女孩的踪迹。
这条消息对瓦尔达斯来说,简直是一针兴奋剂。
他仿佛在这个叫卢娜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叛与探索精神在亚伯拉罕中真的后继有人了,出现了一位和他一样有胆识、有能力、有品位、不愿意受到束缚想要自由探索星空未知的后起之秀。
因此在地下城捕获卢娜时,瓦尔达斯第一时间和卢娜谈了谈,想要拉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入伙,然后被卢娜真实的性格和经历浇了一盆冷水。
“可是她怎么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瓦尔达斯叹了口气。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她不是一个理想家,她只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海尔吉早就猜到了瓦尔达斯的反应。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这么坚定地认为,卢娜会是你的同路人呢?
“就因为你们相似的叛逃经历吗?若只是因为这种浅显的表层特征去划分友军与敌人,那我就要开始怀疑,你到底是怎么从星空中活到现在的。”
“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个!还因为是……”
瓦尔达斯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