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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也太离谱了!公孙妙善将面纱捋正,赶忙收起手中的果子。
正当她欲开口之际,身旁却传来一道低沉的斥责之声。“战功是真,可此贼手段太过狠辣!
明明是来我大梁驻军,屠城这种事,亏他做得出来!”
见说话之人满脸愤慨,一旁又有一年轻后生红起了眼眶。“家兄就死在紫萍那场屠杀之中,似这等血海深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听闻此言,公孙妙善默不作声,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从治国的角度来看,岳州新政确有可取之处。不但推动了岳州的地方发展,也让战乱已久的岳州各郡得以休养生息。”一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摸着胡须缓缓说道。
“哼!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此等暴行又该如何解释?”那年轻后生面红耳赤,当即出声反驳。
“南安狗贼屠戮甘州你咋不说?就因为甘州如今在南安手中?徐将军那是平叛,老子看你是南安细作吧?”
此话说完,公孙妙善微微颔首。“徐平入梁驻军多有难处,他自是行有不当,但南安屠城却成了理所应当,有失偏颇……”
“就是!就是!他杀的都是姜安民那狗贼的叛军,误伤也是难免的嘛?”
“放屁!他明明是狼子野心,还窃居我大梁疆土!你们简直愚不可及!”
“你吼什么吼?有能耐你跑镇南军大营去吼!什么玩意?”
“镇南军撤走你他妈就老实了!”
“你们……你们……”
“分明是徐平陷害岳王爷,还屠戮了王府三千条人命,你们怎就如此愚昧?”
“你说三千就三千?”
“啊是是是,就你小子聪明?一口一个岳王爷,你特么不会是姜安民的同党吧?”
“连岳王府的侧妃都出来作证了,你还在此妖言惑众,我看你是居心叵测!想离间我大梁与大周!”
“我,我我……你,你们……。”
见此处吵闹起来,公孙妙善转身又离开了这里。
徐平在岳州的所作所为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在她看来,靠如此手段拿下岳州并非明智之举,这一点李正我定然提醒过他。
回想起徐平在学宫的模样,虽然整日磨皮擦痒,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做派。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走着走着,公孙妙善来到城南一处相对安静的小巷。
巷内,一老妇坐在门口,眼神中透着沧桑与悲伤。
她缓步走上前去,微微施礼,俯身开口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道那大周的镇南将军徐平?”
听闻此言,老妇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更是颤抖不已。“咋能不知道呢?我那可怜的孩子,只是带着妻儿前去走亲罢了,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岳山……
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公孙妙善心中一阵刺痛,她掏出怀中银两递给了对方。“老人家,节哀。”
接过银子,老妇微微一愣,随后又将之还给了对方。“家中只剩老讴一人,还要这些个银子有何用……”言罢,她颤抖着站起身来,扶着门边缓缓走回屋内。
“六合不定,战乱永存……”公孙妙善将银子放入门内,随后躬身施礼,朝着驿馆走去。
大约一炷香后,她来到小二口中的官驿附近。站立在人群中,恰好遇到徐平骑着高头大马回到此处。
门外的几名衙差一脸谄媚,或是上前替他牵马,或是上前弯腰施礼。
周围百姓或是投以敬仰的目光,口中称赞不已。或是满脸厌恶,暗自低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