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第二座和第三座盐场已经开始同时出盐了。林海平也把林夕对这些孩儿兵的最后的教育权利从他的手中收走了。
林夕每天和魏云在羊山堡里被逼着写各种八股文。因为童生试的时间只剩下一半个月了。现在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应付童生试,魏先生还找来了大量的范文,让林夕和魏云背诵。
但是林海平把林夕讲述的各种内容整理成册,并和绩效新书编在一起。从家丁中又抽出了125人,一共补足了300人的数量,开始在羊山堡对这300人进行正规的军官培训。
在高州城边的山区里有一座小小的村庄大概有30多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的院子正中,栽着一个高高的木杆子大概有三丈多高,海碗粗细。
赵狗胜午饭的时候才回来,把昨夜剩下的饼重新热了热,然后切了点腊肉蒸上,东西虽然简单,可实际上已经是很不错的吃食,寻常农家能吃饱已经是奢望,有饼有肉恐怕要过年了。
吃完午饭,却有人给赵狗剩家送来五十几个草编袋子,每个袋子看起来几十斤的份量,他把袋子都小心翼翼的背进屋子,放到地上预先铺好的木架和草垫上。
几个草袋子放好之后,赵狗剩走到院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便返身回到院内,关好了门窗。走到屋内,打开了地上的草袋子。把手伸进去,抓出一把白花花的东西。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扔到袋子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剩余白色的颗粒。
你若口中仔细的抿着。良久之后才说:“还是军里的兄弟们讲究,没掺一点草木灰和沙土。”这是从他旁边穿过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伸手抓了一把。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张开手。剩下了手上白色的晶莹的颗粒也舔了一口,然后呸呸呸的吐了几口。“这盐可真咸呐。”
赵狗胜一脚把他蹬到一边去。
“小兔崽子,别捣乱,到那边找你舅妈和你表妹去玩。”赵狗剩虽然看着踹的很重,实际上他脚上的力道很轻,只是用脚把他推开而已。由于他没有儿子对这个外甥十分喜爱。经常到高州城里,把他接到村子里来玩。
赵狗胜走到院内,把一个红色的灯笼挂在一个绳子上,并把它拉到了一个高高的杆子的上面。
下午的时候,外面有人推着小车,有人牵着牲口,还有人直接挑担,有人背负,装运的都是那草编袋子,而且这些人看穿衣打扮,都没有农户的穷苦瘦弱模样,都有些凶悍气,身上都带着短刀斧头之类的东西。
村里也组织起几支队伍。每支队伍抬着两只草袋子出村之去了,直到天黑了还没回来。
太阳偏西的时候,有一辆两头驴子拉着马车缓缓的走进了村内。来到了院中挑着高杆的那户人家的面前。从车子上跳下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敲了敲那家的门。
不一会儿开门的小子便扑入他的怀中说:“爹,你终于来接我了。”
来人身上带着点酒气,他先让那个开门的男孩等下,他要和赵狗剩打个招呼,没多久,那男人就和赵狗剩一起回来,两人抬着一个草袋子扔到马车上。随后,父子二人和赵狗胜寒暄了几句,父子两个一起回城。
父子两个都不会骑马,男人雇了一辆马车过来,两个人坐上马车,男孩回头看张家墩,那里还是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爹,你怎么没穿捕快的公服?”男孩随口问道。
这年头城里城外都是乱,穿着一身衙役的服装行走,各处都要卖几分面子,城外这么乱,男孩有些纳闷自己父亲为什么穿着便装。
“我要穿着衙门的服色,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没看我出来都要背一袋子盐吗?如果我不背着这袋子盐。恐怕半路就有人劫杀你我父子。”男孩父亲笑着说了句。
看着男孩吃惊的瞪大眼睛,他父亲靠在边上解释说道:“今天也是赶巧了,赵家墩在分盐,这事最忌讳公人,我穿着那身皮进去,还不得被砸烂了,也就是你舅舅是主持分盐的人,否则我都进不了村子。”
男孩忍不住好奇问道:“爹,什么是分盐?”
那个男人,因为这件事情是孩子的舅舅主持的。无论如何也和自己家离不了关系,如果犯事,自己家一定会被株连的。因为中午又喝了点酒,说话也不如平时那么谨慎,笑着解释说道:“你知道私盐吗?”
男孩点了下头,然后又摇头,私盐这名目听父母聊天的时候说过,平时在街上玩耍的时候也听人说过,但具体是什么却不清楚。
“官盐专卖,不过处处经手的要捞钱,一斤盐半斤泥土掺进去,这都算有良心的了,而且价钱还贵,但私盐不怎么掺杂质,价钱比官员要低一倍。所以,平民百姓在日常生活中能用私盐的都用私盐,但是私盐逃避国税,所以官府查的很严,不过私盐有大利,所以往往官府和豪绅都参与其中,只是大宗私盐终归要贩卖到每家每户,这私盐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摆在店铺里买卖,所以大宗私盐由盐枭运送到几个交通便利的地方,然后各路摊贩过去拿货分销,这就是所谓“分盐”。
“你舅舅就是因为贩卖私盐结果被卫所里巡盐的那帮人抓住,盐货和钱财没了不说,人还要送到官府里问罪,当时你姥爷求到你爷爷的面前并把你娘嫁给了我,你爷爷便在卫所里就求个情把人又花了些钱于是便把你舅舅给放了……”
原来如此,男孩又追问了几句,却知道高州卫除了驻守当地,还有维持治安的职责,高州卫所自己居然就有巡山,巡盐和巡盗三个队伍,分别负责巡山、盐务和治安,巡山最肥,盐务次之,巡盗最苦。
男人谈兴很浓,男孩听得也高兴,不过说着说着,马车颠簸摇晃的很厉害男人眼皮打架,直接靠在那里睡了过去,过高州城门的时候,男人醒了过来,给了那车夫银子,父子两人下车步行。
至于车上的那些盐。车船、店、脚、牙,这些人都有自己的门路,会把那些盐销售出去会有一部分钱财送给这个雇车的男人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