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凌也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也许正是没有见过,所以,幻想中的山女一定比眼前的这个女孩水灵或美丽得多。但现实就是现实,张凌很快断定,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正是奔他而来的。罗武结结巴巴想解释什么。
但张凌脸上有点怪异的表情,他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行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罗武想,张凌一定以为他与这个山女发生了关系!他怎么解释清晚上所生的一切?他又怎么能问张凌为什么提前回来了?从张凌那怪异的表情里,罗武在他眼里一定分文不值,他还会把罗武这种以恶报善的人当作朋友么?
不仅如此,罗武在室友唐的眼里也成了道德败坏的无耻之徒了。难道不是吗?
张凌走了后,房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一种难堪的沉默像冰块一样酷冷和锋利。整个晚上,他与女孩子仍然同居一个房间。但他再也没有激情了,内心痛苦极了。
而那个女孩更是没法解释清楚。她明白张凌一定认为她轻浮——可她并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啊。
罗武知道女孩在无声地哭泣,他也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只是憋在内心,比死亡还痛苦。他虽然没有与女孩子形成事实,可是他动机不纯,而且一直就在行动——对一个弱女子的欺凌。
如果张凌没及时回来,可想而知,罗武一定得逞了。
“我真不是人啊!”罗武在骨子里这么对自己吼道。
一夜不眠,压抑至极……第二天,罗武仍要装出笑脸,同张凌、唐、女孩等一起去公园玩。
因为没有睡好,加之心情紧张和强烈的负罪感,罗武疲惫极了,眼皮子直打瞌睡。
当大家走累了在一处石头旁小歇时,罗武竟朦胧地睡着了。
他醒来时,他发现唐正指着罗武手臂上的指甲血痕冲张凌笑。
那一刻,罗武真想钻进地缝里去。人们常说“生不如死”,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倒是张凌表现得一贯的大度。他将女孩子安置下来。让她休息了二天,然后给了她一些钱,并买了车票,送她回广西老家去了。
好歹坐牢似的又过了一年,大学一毕业,罗武立即从同学们的视野里消失了。他没有跟任何同学有联系。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洗涤心里的罪孽,然而,他的却阴影越来越湿、越来越沉重。
工作五年后,罗武对女孩毫无兴趣,人们背地里称他为“阉割者”。
有一年春天,单位组织大家去桂林玩,罗武一到广西,就单独行动,他特地去女孩老家打听人家的下落。
当罗武好不容易找到女孩的老家时,她的父母说,女孩已经死去六年了。罗武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惊呆了!
罗武没有问女孩是怎么死的,他甚至不愿意算一下时间。但他知道,有一把带毒的牙齿在他心灵最脆弱的部位不停地咬他。
罗武给了女孩的父母一笔钱,又匆匆去女孩的坟上看了看。
那里杂草丛生,山花朵朵。罗武深深地忏悔:一个生命就这样夭折了。一朵并不美丽的花因为自己的残暴而匆匆地结束了自己的人间之旅——那只是一趟艰难的、没有风景的空白之旅啊。
第六章 嫉妒与冷漠戏谑曲:“‘性派对’就是我最好的安眠药!”
罗武从广西回来后,关着门,班也不上,在家里睡了三天。害得楼道里搞保卫的老头到罗武的房门边探头探脑了好一阵子。
因为里面没声没响,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特别是单位上有人告诉老头,罗武有“自毁”倾向时,他的责任就更重了。
老头终于敲开了门,好一阵子后,罗武从里面伸出半个乱蓬蓬的头,问有什么事。
老头见罗武还活着,就笑着说,“没事,接房管局电话,下午楼里要停水,我得通知大伙现在将屋子里的水多准备一点。”
罗武就也冲老头笑笑,“谢谢。”
都是聪明人。不用明说。
罗武当然不会自杀。他开始正视自己的阴影,并开始用真名写些“小东西”。在大学读书时,他就在一些报刊上发表小说和诗歌了,被同学们誉为“笔杆子”——很多人不理解罗武在大学里居然没有谈女朋友!
罗武自己也奇怪,因为,要是有了女朋友,他就不会那么压抑了。当时学校虽然不提倡谈恋爱,但地下“工作者”们不也是很多的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守着“老师的孝道”?——罗武后来在溯源时又将这笔账算到“孝道”文化的头顶上,因为“一日为师,终生似父”,老师说不准谈恋爱,背叛老师,就像背叛家父一样,是大大的“不孝”。
然而,压抑的“孝道”终于抵挡不住青春期的冲动。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参加“性派对”活动后,罗武才幡然醒悟:所谓“不可原谅的错误”,放松来看,就是一场滑稽的闹剧,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不管怎样,当时没有这个认识,心里总是痛苦,毕业后,罗武就很少写文章。即使偶尔忍不住写,也是用化名。
从广西回来后,罗武写了一批辛辣的文章,那是对自己的解剖,也是对都市人的解剖。有了点“文名”,“爱情”也就随之而来。谢双依走进了他的心灵。他们很快就结了婚。
可是新婚之夜,罗武怎么也进不了新娘的身体。
谢双依倒是很大度,很体贴地帮助他。
然而,蜜月过后没多久,罗武就再也没有“性”趣了。
谢双依对罗武对人的本能的“冷漠”感到很奇怪,可是谢双依只有稍稍对某个同事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