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基督山伯爵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身上就又多了一项嫌疑。
他心急去探查伯爵父女的情况,便冷声警告道:
“女士,您大概还不清楚,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制服了您的两名同伴,又通过某种来自东方的隐蔽传讯手段及时通知了我的仆人,他很快就会领着宪兵们冲进这里了。如果我是您的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逃命,而不是继续为非作歹。”
闻言,裴湘狐疑地瞧着面前的男人,暗自分析这是对方的真心话还是在故意诈她。
片刻后,她试探着扬声反驳道:
“谁说我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了?呵,我是来找圣费利切伯爵了结恩怨的,没想到却撞见了这场意外,可见这家人招惹了不少麻烦。哎,我竟然因此感到害怕了。”
“既然觉得害怕,那就请尽早收手。”
“收手?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害怕我迟了一步,不能亲自动手报仇。所以,我对您刚刚提到的已经出手解决了两个潜入者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感到遗憾,相反,还比较支持呢。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和我争抢复仇这颗美味的果实了。”
“复仇可不是什么美味的果实,”基督山伯爵目露复杂之色,他缓声道,“但我尊重复仇这个行为。女士,可以和我说说您和圣费利切伯爵之间的恩怨吗?当然,请别再提那个一见钟情的荒唐故事了。说实话吧,我其实是认识那位基督山伯爵的,但不巧的是,我和他是仇人。我认为像他那样的人,是不配获得幸福的。”
听到威尔莫勋爵声称他不仅认识基督山伯爵,还是那位黑发先生是仇人,裴湘觉得自己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还有,对手的仇人当然就是她的朋友啦——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朋友。在这样的时候,她自然要努力维护那位伯爵先生的。
于是,裴湘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威尔莫先生,您可没有权利支配我的喜恶爱憎!实话告诉您吧,我对那位先生的爱热烈极了,并且我始终相信,他是个大好人,绝对值得被爱。”
“……看来你们之间有着一种——很深的情分,只是奇怪的是——我竟然并不知晓这一点。”
“这有什么奇怪的,”裴湘摆了摆手,用一种熟稔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伯爵先生高贵豁达,还拥有宽恕仁慈的美德,他怎么忍心向一个记恨他的人炫耀自己的幸福呢?所以呀,你不知晓,也是正常的。”
“他竟然还拥有宽恕的美德吗?那他为什么不阻止您复仇呢?而您又为了什么要复仇呢?”
“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不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德吗?至于您问我为什么复仇,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忆过往。这样吧,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见圣费利切伯爵,然后当面对质,说一说谁对谁错,怎么样?”
对于裴湘主动提出去找圣费利切伯爵当面对质这件事,基督山伯爵感到非常吃惊。在他看来,对面这位女士的嘴里绝对没有一句实话。
她的爱是虚假杜撰的,那她的恨呢?难道会是真实的吗?
在裴湘说出提议的前一秒,基督山伯爵几乎已经断定,所谓的复仇应该就是一个虚伪的借口。
然而,在听过裴湘的主动提议之后,基督山伯爵又不那么确定了。因为裴湘的表情太过坦然镇定,她的目光太过明澈正直。仿佛只要见到圣费利切伯爵,她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能向他理直气壮地证明,她的所有动机都是合情合理的。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某种仇怨?”基督山伯爵心底划过一丝疑惑。
男人很快就阻止自己继续深思下去了,因为当务之急是确定德·圣费利切伯爵的安全。他想,倘若能早些见到伯爵,情况肯定会变得更加明朗。
于是,沉默了十几秒后,基督山伯爵点头同意了裴湘的计划,决定两人一同去二楼的另一侧寻找圣费利切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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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圣费利切伯爵被女儿从睡梦中唤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依旧在做梦。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自己乖巧柔弱的女儿和威尔莫勋爵互相拿枪指着对方?况且地点还是他的卧室床边,哦,对了,时间是深夜。
“卡尔梅拉?我的孩子,是你吗?”
“爸爸,是我!很抱歉打断了您的美梦,不过今晚发生了一场特殊事件,就是有一伙儿强盗跑进咱们的住处了。爸爸,我无法独自处理好这起意外,就只能来找您寻求帮助了。”
“哦,原来是强盗跑进来了……嗯?强盗!”
老伯爵此时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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