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岁数相近,本应该胜负难分,只是那几年里,男孩的发育劲头仿佛步入了冰封的世界。
姜允诺的身高是绝对的优势。
虽然只是晚出生了11个月,许可却比姐姐足足矮了一个脑袋。
那段暗淡无光的日子极为漫长,他反击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以至于六岁的心灵里竟蔓延出一种无力的沧桑感。
他们的父母依旧是忙碌的,时时周旋在成|人的世界里,工作,算计,谎言以及日复一日的冷战。
没人怜悯他的焦虑。
无数个日夜,陪伴着他们的只有一位从乡下请来的远房亲戚,他们叫她林姨。
林姨负责他俩的生活起居。她四十来岁,一幅菩萨模样,做事利落,对两个孩子照顾周到,和蔼可亲。
可是,再好也无法代替母亲。
孩子们的感情,从那时起便有了微妙的空缺。
这种空缺,随着年岁的增长,日益扩大着,却习惯的掩藏于淡漠的表象之下。
当姜允诺到了上学年龄,为了省事儿,他们的父母一致决定让儿子也提早入学。
同校同级同班。
姜允诺沮丧不已。
那个男孩,皮肤白皙,个头娇小,嗓音甜软,眼神迷茫无辜,在她看来是典型的欠揍表情,他应该继续呆在幼儿园大班,每天数一数墙上贴着的小红花,或者学学猫叫狗叫。
“不准对别人说你是我弟弟”,第一天放学后,姜允诺警告他。
“为什么?”许可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丢脸死了”,姜允诺不耐烦的挥挥拳头。
许可默然,转身紧紧抱着桌上一本机器猫的漫画书不放。
姜允诺带点安慰性质的拍拍他的脑袋,颇为大度,“拿去,送给你了”。
转眼间,小考就要来临。
姜允诺在这座学校里混了六年。
功课体育都没得说,老师器重同学羡慕。个性模样不错,不时收到小花小草小纸条。人缘也好,朋友多,连雷远都要卖她三分薄面。
雷远,算得上是个人物,留了2次级,全校小混混为他马首是瞻,且一脸凶神恶煞看上去随时想扁人,众老师提起来就头痛不已。也是她的同桌,所谓一物降一物,雷远偏偏和她交情不错。
生活看上去惬意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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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许可仍然以120公分的身高稳坐教室的第一排,站在晨操队伍里的最前面。
很多时候,他已经绝望了。
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们往往对外在的弱势表现出最为直接的残忍。
他甚至没有一个交情好点的同性朋友。
他的容貌过于出色,男孩们玩笑般的质疑他的性别。
这样的质疑时而会演变成暴力的骚扰。
孩子们围住他,几只手扯住他的短裤,扬言要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