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警觉地注意着这个包裹我的外壳这个新新冠病毒,我再一次感觉到它的确在动,它原来没有彻底被消亡,就像没有死透的狗一样喘了口气,活过来了。
我庆幸我刚才没有轻举妄动,如果我刚才挣脱了这个似乎已经死亡的新新冠病毒躯壳,我尽管有可能摆脱这个病毒外壳的纠缠,但是,我以前那个潜伏计划就彻底泡汤了。我更加感到庆幸的还是我刚才没有轻举妄,因为如果我动了,这个活过来的新新冠病毒就会要我的命,或者即使不会马上要我的命,它也会对我加倍小心,那我的蛰伏就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我也就没有机会在关键时候给新新冠病毒以最致命的打击,从而完成我虽然不在了但却永远在呵护着我至今还心心念念的人类。
这个幸存下来的唯一的新新冠病毒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我感觉它没有马上采取行动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它的身体十分虚弱,那个看起来十分文弱的女白大褂倒入那个容器的什么化学制剂十分厉害(我现在清醒了一些,思维也清晰一点,我感觉那个倒进来的东西是一种强酸),照理没有什么生命能够在那么高强的温度中幸存下来。这个新新冠病毒能够幸存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二是这个唯一的幸存者也可能有我一样的考量,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看来我们俩还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于是,我和这个幸存下来的新新冠病毒同时进入深度蛰伏状态:那个新新冠病毒不动,我也不动。我们俩已经成为命运共同体了!但是,我的思维没有蛰伏,它一直都在思考着,注视着身边的一切细微变化或者危机。因为我已经完全摆脱了一般人类或者生物的生命支持状态,只有灵魂还健在,所以不需要任何生命支持系统,不需要蛋白质,不需要水分,甚至连空气都不需要了。我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这个新新冠病毒和它赖以生存的这条河流,随波逐流,不知所往,不知所终。
我躲在那个似乎已经死亡的新新冠病毒里面,不知道漂流到什么地方了。我们一边这样漫无目的地漂着,一边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我在这个漫长的漂流中对自己不在之后的所有事件进行了反思。通过这个反思过程,我觉得我处理其他事件的思路清晰,措施得当。但唯一没有认真研究思考就决定来世卫组织是一次重大的失误。这次失误不仅让我身处异地险境,而且也和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失去了联系。虽然我已经不在了,但只要我的灵魂尚存并关注国内的疫情防控措施,我不但可以灵魂闪现而被救于躯体消亡,而且党和国家也会给我施以援手让我的灵魂得到安息。但事已至此,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以后的情形发展再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新新冠病毒也在反思,尽管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反思些什么。而且我也感觉到这个病毒躯壳的某些部分的体感温度偏高,这足以说明那个地方的组织要活跃一些。我记得有位病毒专家到我所在的单位做过讲座,他告诉我们,病毒没有细胞,它们的关键组织是核糖核酸(RNA)。病毒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体,是无处不在并与人类共生的生命体。几乎所有病毒对人体都会构成威胁,但新冠病毒的威胁到目前为止最为严重。病毒专家还告诉我们说,病毒自身不生产加工食物,它们严重依赖动物体的活性蛋白质为生,动物是病毒的宿主。一旦离开动物宿主,病毒很快就会因为营养短缺枯竭而亡。想到此,我似乎已经看到了一线希望。希望在于,包裹我的这个新新冠病毒体漂流在水中,它无法获取活性蛋白质,它的生命维持系统将很快衰竭,它会彻底失败而亡。而我将很快成为我,一个蛰伏在新新冠病毒中的人类灵魂,有着新新冠病毒的外部特征,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会混入另外的新新冠病毒群里,得到它们的接纳,那时我会见机行事,实现我的潜伏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