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青山县。
胡平安如今与胡家人一家人待在一块儿,但实际上,这几日胡平安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青衣卫的保护而安静下来。
相反,他觉得自己恐怕在这次事情平定之后,很难继续在这边跟着家人继续过他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了。
从一开始,胡平安放着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日子不过,书都不读了,跑去庄子上折腾什么种地的活,家里人就不是很理解。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种地是低贱的,读书才有出路。
鄙视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存在,更何况,这种鄙视链,别说是在古代了,在现代都依然有。
胡家人一家人都只是思想普通的人,甚至因为阶层的关系,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胡家人在这方面的情况会更严重。
胡平安做的事,胡家没有一个支持的。
只不过,有的人是不支持且想要制止他,而有的人不支持但不阻拦。
胡平安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无所谓。
要说他跟这辈子的家人关系有多好,其实没有。
要说多差,也没有。
至少,在胡家,他们互相之间没有出现视对方为死敌的情况,但兄弟姐妹之间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毕竟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所以,胡平安在知道有危险来临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这些家人独自带着母亲逃离。
而在面临危险的时候,胡家人也没有直接了当的把他推出去。
同样的,在县令因为胡平安种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找上门的时候,一开始胡平安的父亲也没有担心是不是胡平安惹了什么麻烦,而将他抛弃,而是十分谨慎的与县令沟通,确定无碍了之后,才让胡平安出现在县令面前。
胡平安的父亲胡有林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在确定了他们应该是避过了这一次的危机后,胡平安就隐隐被家人们排斥了——他们害怕他会继续带来危险,而他们这个家庭的抗风险能力,或许无法庇护住胡平安,甚至可能因为他的存在而覆灭。
杨俭让也好,青衣卫也好,对于胡家人来说,那都是非常遥远的存在。
他们害怕。
他们恐惧。
并且因为这些情绪,或无意或有意的开始责怪胡平安。
可谁也没说让胡平安去死,他们只是希望胡平安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老老实实读书,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给家人们带来新的危险了。
“娘。”
胡平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到自己这辈子的生母坐在椅子上,正默默垂泪。
他脚步顿了顿,还是上前主动唤了一声,同时看向母亲身侧同样红着眼眶的丫鬟,目光中带着询问。
丫鬟用手帕点了点眼尾,轻轻摇头,表示她不能说。
胡平安只好在母亲身旁坐下,想了想,问:“是父亲责怪你了吗?”
胡平安之前与自己的同学老师们讲述胡家的故事,讲述到一半就打断了,所以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母亲在胡家其实是身份最低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