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婷稀奇。汤贝贝收回手?,站在那里,仰头看玻璃里的人。“不是……我和堂姐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大概是上大学之后就没?见过?,前不久听见我妈打电话,说堂姐今年要结婚了。”“那不得了,只是长得像,想那么多干嘛。”方婷拉她。“走了。”前方的周洁婕已经走进下一个房间,走到一半,她回身对陈小年招招手?,“小年,过?来,这里有纱布,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陈小年被?推倒时磕破了额头,流已经干涸成疤,小指大的血痂,明赫赫地吓人。周洁婕熟练地从?小推车里翻出剪子消毒。陈小年坐过?去,诧异地问她:“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周洁婕说:“实习护士。”她笑一笑,“手?法不好?,你忍着。”话音未落,陈小年就感觉结疤的伤口一痛,她下意识地痛呼出来。与?此同?时,玻璃箱里被?汤贝贝摸过?的那个女生突然张开嘴,微笑的脸陡然变成惊恐,在液体里挥舞着双手?去拍打玻璃箱,眼睛死死追寻汤贝贝的身影。嘭!嘭!嘭!拍打玻璃的声音隐在液体里,一点也传不出来,只能惊起一串一串的细密的泡泡。汤贝贝!她张嘴大喊,液体流进嘴里,呛得她浑身抽搐。快要走出房间的汤贝贝有些心情复杂,现下再?回忆起来,她已经觉得那真的是她的堂姐,不是单纯的像那么简单,简直是十乘十的像。如同?“许清月”和许清月那般像,刚才只是因为太久没?见而突然没?有认出来。但堂姐确实在家里,汤贝贝记得妈妈在电话里说,日子选好?了,酒店定好?了,婚纱照也拍完了,就在暑假办席。在即将走出房间时,她心情复杂地回头,一刹那,就看见那个像她堂姐的女生疯狂地捶打玻璃箱,周身惊起浓密的泡泡。她张嘴大叫,在对她叫。汤贝贝下意识拽紧了方婷的手?,震惊到呆滞地站在原地,脑海因为过?度惊吓而一片空白。方婷回头一瞧,“嘿”:“还真是你堂姐啊!”汤贝贝骤然回神,冲到玻璃箱面前,双手?拍着玻璃箱,急切地叫:“汤真真!”玻璃箱里的人更激动了,凶猛地捶打玻璃,因为动作?太大,液体带动她往上浮,她蹬着脚想要往下沉,胡乱之中,一脚踢到旁边的女生。那个女生浑身一震,突然张开嘴,口中吐出一串泡泡。下一秒,她看见玻璃外?的汤贝贝,发疯一样地拍打玻璃。“汤真真!汤真真!”汤贝贝急得快哭了,不断用身体撞击玻璃,却毫无用处。“你们汤家的姓名好?奇怪哦,贝贝真真,是不是还有笑笑啊?”方婷递给汤贝贝一个金属棍,自?己先抡起棍子,往玻璃箱上猛地一捶。汤贝贝“噗嗤”笑了,笑出鼻涕泡,也不知是不是哭的。她呛一声,拿起棍子,跟着砸。玻璃箱纹丝不动,里面的女生们却苏醒很多,俱是惊恐地浮在液体里大喊大叫,对玻璃又蹬又踢。“砸四个角。”许清月寻了一把安全锤,拉来板凳,踩上去,和方婷几人分别捶打玻璃箱的四个角。一锤接一锤用力抡下去,玻璃箱从?最初的纹丝不动变得震了震,上面一个角从?墙体上分离出缝隙。她借机往缝隙里卡了一把钢尺,用肩膀顶住支出一半的钢尺,猛地地撬。钢尺撬弯了,她整个人往前一扑,收力不住地砸在地上。“咔嚓!”玻璃裂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刹那,涌动的液体冲破玻璃喷涌而出!哗!哗哗哗!犹如千山万水的瀑布,推动玻璃砸在地面,爆发出“嘭咚”的破碎声,砸烂的玻璃碎片四溅。许清月抱头蜷缩在墙角,从?臂弯的缝隙里看见女生们随着液体扑到地面。落地的瞬间,立刻膝盖跪地、手?掌撑地地爬起来,全然不顾满地的玻璃碎片。赤脚踩着粘稠的液体和玻璃渣,慌慌张张地往外?面冲。宛如有野兽在后面狩猎她们,慌不择路,见口就跑。玻璃刺破了她们的脚心,跑一步踩出一个血印。她们感受不到疼,只知道跑,拼了命地跑,拖着惨白裸露的身体,在骤盛的白炽灯和摄像头里惊慌失措地逃跑。像一具具泡发白的尸体,湿润的头发宛如收命的绳索缠绕在她们的脖子上。“贝贝!”汤真真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汤贝贝的手?,拽着往外?送。“快跑!快跑!不要留在这里!”她大喊,惊恐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