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浆流出来,她提起头骨,让脑浆流进玻璃仪器管。灰白色的?粘稠液体装了半管,最后一滴落尽,她丢下头骨,褪去手套,转身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许清月看得反胃,胃部一阵一阵地抽痛,好像要将刚才吃下去的?所有全部吐出来。她咬紧牙关,死死忍住。她的?手探进运动包,摸到一个?哑铃。哑铃很沉,她咬了咬牙,徒手拧起来。外面的?金发女人?,又开始背对她,继续解剖网纹蟒。办公室空空寂寂,只有女人?手里的?手术刀划过网纹蟒的?软骨发出的?声?响。这是最好的?机会。手掌贴在柜门,轻轻往外面推。柜门是铝合金材质的,一推,合页轴便发出“吱呀”的声音,在空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惊耳。金发女人瞬间回头。许清月的手?撑在柜门上,不敢松手?,也不敢再推。整个人僵硬在柜子里,心?脏紧张得嘭嘭跳。她?看见?女人放下手?术刀,拆除手?套丢进垃圾桶,“谁?”她?用?英语扬声问。人向柜子靠近来。许清月抓住哑铃的手?心?出了汗,滑津津的快要抓不稳沉重的哑铃。脑海里快速转动办法。是女人上来时,立刻推门撞击她?,趁她?吃痛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再用?哑铃敲晕她?逃跑,等她?拉开柜门,直接用?哑铃砸她?逃跑。正慌慌张张想时,研究室的大门被打开,几个?吃完午饭的男人女人说笑着走进来。其中一个?女人高声叫:“rnelia!”那个?金发女人停下脚,在离柜子不足半米远的距离,掉身回去,走入那群人里。几个?人围在手?术台前,对着那管灰白色的脑浆兴致勃勃地讨论。不再记得柜子发出声响。许清月微微松了口气,趁着有人在旁边开柜子发出声响的时候,松开手?,让柜门自动合拢。悄手?悄脚地放下哑铃,银色的哑铃从手?里脱离,那些堆积在掌心?的汗水滴滴答答落下一串,从运动包的表层渗透进去。她?坐回原来的位置,在裤子上擦掉汗水,捡起?乱七八糟的衣服往身上盖。外面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又有几个?人从外面进来,加入聊天组。柜子门开开合合的声响在四面八方响起?,下午两点的钟声报响。他?们开始做各种实验,挑选玻璃箱里的蛇,解剖。分割蛇的器官,从蛇的体内抽取血液,取脑浆,取胆汁,鳞片在机器里淹没成粉状,又倒入粘稠的白色液体里搅拌成糊状,直到最后完全稀释成水,过滤到玻璃管中。玻璃管上贴着标签:fk-12。插进冻柜。办公桌上的打印机持续运作,吐出一张一张带着图,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无数。数字钟跳转到下午四点。许清月坐在柜子里,紧紧追着她?们的动作,不敢有一丝疏忽,她?害怕谁不小心?打开柜子看见?她?。脑海深处紧紧绷着一根弦,让她?疲倦的身体变得僵硬。她?静静坐着,看见?最先回来又离开的那几个?人推着四张病床回来,几人的脸色极度不好,说话语气似在骂人。许清月看见?那些病床上面,躺着的是她?们之前看过的“木乃伊”。大概是“木乃伊”们被惊醒了,让他?们的手?术等同失败,才会那么不爽。金发女人抬手?在半空划开一个?虚空屏,蓝色数据在空中急速滚过。下一瞬,办公室的天花板洞开,缓缓沉下四个?全透明的手?术室,仪器设备一应俱全。手?术室落地,他?们将?病床分别推进手?术室,所有人随后进入。他?们给“她?”打注射液,原本?挣扎的人渐渐停止下来,无数软管交叉在“她?”身上。他?们用?剪子剥离“她?”身上的纱布,露出灌脓的血红的身躯。连头颅也是血腥的,不辩真面目。仪器吸走“她?”身上的脓液和血水,他?们在她?身上修修补补。几人聚精会神,浑然注意不到外面的事情。这是一个?离开的最佳时机。许清月用?视线搜寻能躲避行?动的遮挡物,计划自己?该从哪边偷走。她?推开柜门,刚想出去,有台手?术结束,病床上的人再度被裹成“木乃伊”,被人推出来,推走,紧接着,再次往手?术室里推进一个?病床。许清月猫着腰,想先出柜子,躲到对面的办公桌下面的空隙里,等他?们再次开始手?术时离开。脚刚踏出柜子,一条线飞进她?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冰冰凉的小蛇在她?手?背上翻个?身,尾巴卷住肚子,用?碧绿的瞳孔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