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轻吟起这困长相思,他开始怀念了。
他怀念着湘儿,怀念中有歉咎,虽然她已成为他的妻子,然而他却未能尽一尽做丈夫的责任一一好好地保护她。
“早知潮有讯,嫁与弄潮儿。湘儿,你不该嫁我的……”
他怀念着杜素琼,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
“天长地久情难尽,他生未卜此生休。琼妹,若人生真有来世,我宁愿与你俱变为水上鸳鸯,免得再受人世的颠沛,命运的捉弄!”
他怀念着朱兰,以一种莫知名的情愫怀念着。
“此情可待成追意,只是当时已悯然……”
最后,他怀念起萧猖,有爱,也有恨……“天涯海角,我仍想找到你,若是你没有杀死爷爷,我会向你仟悔,然后……我陪你同度个二三年,报答你对我的深情,然后……我只有请你原谅,我要回到湘儿身畔,因为她终究是我的妻子……”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他忘记了日已西沉,忘记了月影上升,因为四周的一切对他并无意义!
“白日放歌须纵酒。
青春作伴入醉乡。
提壶携植人间世,
玉液瑶浆登天堂。
平生知已惟鞠生,
刎颈算逆是杜康。
富贵荣华烟云事,
我与青莲醉一场。
他去水中捞明月,
我登泰岳发清狂。
彭祖一梦八百岁,
醉中日月亿万长……”
是谁?有那等洒脱的胸襟!
是谁?有这种豪放的气概!
韦明远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道人,手持西葫芦,踏月作歌,沿溪而来,衣衫槛褛,神情却飘洒之至!
道人渐将行近他的身前,韦明远不由得对他注意起来。
道人来至他身畔,亦是立定脚步,对他端详着.
双方对视片刻,韦明远开口道:“道长好高的雅兴。”
道人针锋相对地道:“兄台好艳的缔兴!”
韦明远见出语不伦不类,微有不悦地道:“因歌恩人,我对道长乃是真心的推崇!”
道人指着胸前墨髯微笑道:“就景论事,我对兄台亦是实在的批评!”
韦明远见他不仅词锋尖锐,而且对自己的心事亦仿佛洞烛如照,倒是颇感意外,遂较为和缓地问道:“道长怎知我心中所想何事?”
道人长笑道:“春日凝神,独对清流,一派神往之状,若非统罗红粉佳人,哪里能引得你这么一位翩翩佳公子如痴如狂。”
韦明远被他说得脸色一红,勉强地笑道:“道长开玩笑了!
道人面容一整道:“贫道言出心中,从不开玩笑,我看见台不但是心怀长相思,而且还在寻人。寻得异常迫切!”
韦明远大惊道:“道长因何得知?”
道长神秘地道:“贫道善观气色,专解疑难,效验如神,平时酒瘾发作之际,就靠这一套本事,赚得几文杖头沽酒钱!”
韦明运动容道:“道长可香指示迷律!”
道人道:“皇帝不差饿兵,黄道不吃饭可以,不喝酒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