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的官员,一个个都闭着眼不过问事,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他背负了百姓的骂名,以为自己所谋的事,会永远的沉于事间,没想到竟然有人看穿,并承认了自己的功绩。
而且,她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懦弱看轻自己。
有一瞬间,竟有遇见知音的感觉。
“大人若是愿意,我必将大人的功绩,转告刘大人,直达圣听。”不管如何,好官总得让人看见。
知府将眼泪擦的干净些,从委屈到释然,他笑着摇头,“若是年轻二十岁,我不定还能亲自跟到京城去,如今,只求安稳。”
就算郡王处置了,那河东郡的其他官员呢?
他不想被人记恨惦记,提心吊胆的怕被人陷害。他这么大年岁了,没有拼劲,只求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就够了。
人各有志,魏伊人也不强求。
她专门为知府准备了干粮,以及自己手抄的一本,已经印册的父亲的诗集,赠与知府。
若是他日,知府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若是自己能办到,必然会尽心尽力。
知府双手接过魏伊人的书册,打开看了看,“人说见字如见人,魏姑娘豁达。”这字迹并不像寻常女儿家那娟秀的小字,笔锋有力豁达,必是有大智慧的。
“您过誉了。”
送知府上了马车,他忍不住叹息,“可惜你二叔,跟错了人。”
官场之上,自要讲究人情世故,可是,官场之上不只有人情世故。先前那官员,只教会了魏林投机取巧。
知府新上任的时候,就看着魏林满腹小聪明,自己透露出有事情难办来,他都不问什么事,直接说他愿意效劳。
便是这次,私盐后头背后之人,他都未必清楚。
说起这,知府也有些自责,若非他懦弱。
“大人,我父亲如何,您如何?出淤泥而不染,从来都不只是传说。”你本心没守住,又何能怪旁人?
自己的父亲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宁可辞官也不同流合污。知府如今是胆怯,可现下却赌上自己的官位前程,也要为百姓筹谋。
旁人都可以,怎偏偏就魏林沉沦?
听魏伊人的话,知府笑了,“后生可畏。”
魏白的女儿,有大出息。
与他说话,恍然间又想起了曾经的凌云志,“自古功名属少年。”
马车离开,远远的传来这么一句话。
香附走到魏伊人跟前,就是魏伊人让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如今听的她竟也有满身的力气,大有一种以身报国的冲动。
“好官。”香附不会吟诗,此刻满脑子就能说出这俩字。
不管从前如何,至少现在他做的,配的上这两字。
魏伊人点头,不过也在心里惋惜,这么好的人甘愿在平庸中浮沉。
送走知府,魏伊人带人往京城赶。
因为时辰不早了,除了广阳郡便得住驿馆。魏伊人现在的身份,自然要住给官宦备下的屋子。
“不好意思姑娘,只剩下两间房了。”因为带着下人,魏伊人要了三间。只是,官宦那有人已经住了好几间,剩的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