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人住,但陈设比起我走的时候好像有了些变动。不是完全换了样,倒像是又重新精装过一次,很多小物件换了比之前更精致的,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的绣花被。
疑惑间,我挺起身子环顾四周,细看才发现,这床的两侧竟各贴了个“喜”字,妆台上的烛灯也被换成了龙凤烛台。
他是将这房间布置成了新房?
不会是为了迎娶怜萱公主布置的吧?
这边是有这样的习俗的。如果新嫁娘在晋京城内没有家眷,又无合适的驿馆落脚,便将男方家里的一个房间布置一番来替代女方家,用以完成成亲的步骤。
心被揪起,我坐在床前,屁股却被冰凉的硬物硌了一下。摸索出来,竟是一枚同心锁。
白天还见着他拿的是一对,难道他料到我要过来?可那样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不是该顺便把人也丢过来躲在床上吗?
里里外外的把栖燕阁找了一遍,并没有他的身影。我竟有些失望,看了眼手中的同心锁。
这一眼,却看出原本光洁的锁背竟刻了两排字。我忙借着月光细细分辨,看清之后原本冰冷沉重的心蓦然转为温暖。
燕过长空见千年,游遍四海落眼前。
若握着到觉不出什么,但细摸便可得出,这字刻得还挺深,打磨的也很光滑。
“诗和远方?”我低喃了句,手握着同心锁再也不愿松开。
在他心底,从未放弃过我……
“谢谢你。”我对着眼前的空气说,“我很满足了。”
就当做,这同心锁是又被偷了一次吧。
我趁着夜色正沉,敏捷的往皇宫奔去。
宫里头的守卫严格了许多,调派得当,想要不被发现就进去有几分困难。倒也难不住我,对这皇宫无比熟悉的我总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从到达目的地。宫里只有一个太妃,想要找到菱太妃不难。我将来时就准备好了的烟布蒙住了半张脸,趁夜钻进了太妃院。
从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太妃院里的巡卫有点儿多。不像是一个太妃该有的数目。
格外的小心起来,我在比外面更加烟暗的屋子里适应着周围,而后蹑手蹑脚的搜查,终于发现了菱太妃的卧室。
到了床边,床上的人熟睡着,竟是两个人的呼吸声。月光照耀不到,我眯着眼细细辨认了许久,才暗暗惊讶的确定,床上除了菱太妃,还有一人竟是皇上宋瑞杭!
他们俩真的勾搭在一起了,还这么光明正大,到了夜里都不分开?
失望的冷笑,我拔出了刀扇。
“菱妃,我会替你照顾好平宁。”
手起,刀入人腹,菱太妃顿时睁开眼圆圆的瞪向我。我早有准备的捂着她的嘴,她发不出声想要挣扎,但在我抽出刀扇后,她就那么瞪着眼睛没了声息。
这时宋瑞杭低声呓语,“菱儿,好好睡……别闹……”说着用手拨弄了下旁边的人,搂起来继续睡。
却不知他搂着的人已经再也不会闹了。
其实没有将刀扇收入鞘中,我在手里拿着还想往宋瑞杭身上捅。但他不是主谋,又是小胖子的亲弟弟,我到底忍住了弑君的想法。
原路离开了房间,我在二楼的屋檐准备着往下跳,不曾想太妃院旁竟有一个士兵蹲在草丛里如厕,我跳落时刚好被他所见。
“嗯?有人!?”他连屁股都顾不得擦,提上裤子拿起武器就喊,“有刺客!”
但我已经飞快的逃开了,只远远的隐藏着自己,抚摸着胸脯观察着太妃院的一举一动。在所有人都被惊起后,夜空中忽而划过了一声惊悚的哀嚎。
我转身离去,再不顾其他。
刘菱儿死了,但宋平宁全然不知。本身知道他身份的人就少之又少,知道的人也全部不会将这件讯息传递给他。他还是那个单纯的乖孩子,因为生下来后就没再见过母亲,所以他也从没问过自己是否有个生母,生母过的如何,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我、顾笑之和霍小五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