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是渐渐地出现了问题,安德鲁发现自己的契约恶魔的所有能力都需要通过恐惧来激活,否则就毫无用处。
从七岁开始他就虔诚地礼拜圣光,直到十九岁时才艰难地争取到一个契约者的资格,却得到这样一个废物恶魔,这让谁也无法接受。
因此,他开始利用虐杀小动物为自己的恶魔提供能量。
尽管这种行为非常不人道,但他每次都会选择老鼠或野狗等进行杀害,并告诉自己这样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如此过了段时间,原本一切都还算顺利,但随着他杀死的小动物数量增多,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感也随之加剧,最终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控制那只契约恶魔了。
不仅如此,由于内心的恐惧情绪,反而使契约恶魔反过来控制了他。
这种情况在契约者群体中极为罕见,但安德鲁的契约生物确实很特殊,加上他本人又过于胆小,总之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导致他竟然沦为了自己契约恶魔的奴隶。
自从那次以后,那个长得很像七鳃鳗的怪物就开始折磨安德鲁,用尖锐的触角在他脸上和身上戳出一个个血淋淋的窟窿,甚至紧紧束缚住他的身体,吸取他的眼球,并把他当作自己恐惧能量的来源。同时,这个怪物还强迫安德鲁去伤害其他人类。
这一切都源自于所谓的剜眼恶魔,直至今日遇见了夏洛克。
听完安德鲁的叙述,夏洛克点头赞同:“嗯,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就是个软弱之人被恶魔反过来奴役的故事。抱歉,无意冒犯你。”
“你对我怎么说都没关系。”安德鲁连忙解释,内心还默默补充道:“只要别动粗就行。”
夏洛克靠在墙壁上,淡淡地说:“这样说来,你也有参与犯罪的责任了。”
“啊?”安德鲁心头一震,原本就不敢多言,但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位男子会对他做出什么事,于是鼓足勇气辩解:“我也是受害者,全是那个家伙逼迫我,我是清白无辜的!”
“不用这么紧张,你杀害的那些人同样无辜。在这个时代,无辜并不能成为逃避惩罚的借口。监狱里无辜的人多了去了,你还杀了好几个人呢,比起那些冤大头,你的罪孽要轻得多。”
安德鲁惊讶地看着他,觉得夏洛克的安慰方式似乎不太对劲。
“那、那……”
“放宽心,我会把这件事交给专业人士处理。你可能会坐几十年牢,也可能被判死刑,但无论如何总比继续做那家伙的奴隶要好吧。”
夏洛克虽然安慰得别扭,但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最后选择不多说了。
看到对方变得安分,夏洛克颇为满意地说道:“很好,希望你在接受审判时能有一个较好的结果。接下来,我要去对付你那只不懂事的契约恶魔。”
安德鲁有些困惑地回应:“可是,它已经逃回地狱了。”
夏洛克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逃回地狱,反而更容易处理……”
半小时后,夏洛克回到了贝克街的公寓。他并没有费心将名叫安德鲁的年轻人塞进皮箱,毕竟今天出门没带皮箱。他也懒得将其捆绑起来拖去苏格兰场,因为路途遥远。
他只是告诉安德鲁,明天上班时间一到,让他自己选个附近的警局,找到一个精明点的警察,把自己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坦白交待清楚。然后任由警方处置,无论是拘捕还是枪决,自己都别客气,安心等待就好。在此期间,最好老实点,别惹出什么乱子。
说着这些,夏洛克便离开了安德鲁身边。他相信安德鲁是个乖巧的孩子,肯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正如他所说,安德鲁确实没再惹事生非。比起面临几十年监禁乃至死刑,他更不愿再次面对自己的契约恶魔,更别提那个自称侦探的家伙了。
哦,对了,夏洛克之前曾说过一句挺奇怪的话——为什么恶魔逃回地狱反倒更容易处理?
夏洛克回到公寓后,脱下大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此时,一些触手从房间的阴影中慢慢蜿蜒而出,宛如扭曲的毒蛇,沿着沙发扶手缠绕在他的肩头,轻轻地舔舐着他耳后的肌肤。
他闭上双眼,微笑着抚摸那些触手,感受着那份奇异的亲近感。
自从有一次在梦境里,小触手融入自己体内之后,夏洛克就发现那些梦境中的触须开始出现在现实世界里,但这并非通过虚空裂缝召唤而来,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状态。
它们会悄无声息地从某片阴影中慢慢爬出,或在某个角落隐约浮现模糊的轮廓。也许一束光线闪过,在视线边缘令人惊惧地一闪而过,但当你回头寻觅时,却始终无法找到它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