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下,煞气弥漫,夜风轻拂,宛如一幅安宁画卷,然而缭绕的蒸汽战车黑烟,挣扎起身的伤者,四散的魔晶碎片,凄厉的哀嚎,以及远处,艰难从破损车厢中爬出的驾驶员,都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诡异色彩。
刚刚,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瞬间就将整个车队夷为平地。
真正的摧枯拉朽。
帝国三阶契约者几何?能有几人能达到这等境界?尚存理智者皆震撼,恐惧,他的速度比疾风更快,比魔晶炮弹更疾,拳头的威力堪比山崩地裂,而他仅是一名契约者。不远处,静静如小山般的恶魔还未觉醒,面对此景,无人能再激起斗志。
然而,更令所有人惊奇的是,那位主导实验的智者,传闻中全凭心智解决所有难题之人,竟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无人能理解。
此刻也无暇思考,夏洛克已开口:“去那边。”
“好。”
杀意、睡意、醉意,无非同类,冬日清晨五点,谁也无法脱离温暖的被窝,同样,沉醉酒香中,谁都渴望再多饮几杯。
杀意浓厚至此,必浴血奋战,骨断筋折!
夏洛克来到巨轮战车前,轻盈一跃,攀上车顶,赤裸的手掌紧紧扣住,猛力一砸,撞击向装载恶魔的容器。
裂缝从拳头落下之处扩散,淡蓝色的恶魔镇静剂流出。
随即,身影跃起,瞬间坠入数十米外的雪原,就这样,离开了守护他的人们。
然而无人阻拦。
整个车队百多人,心中都清楚,此刻需要保护的是他们自己。
积雪覆盖的冬日大地,月光洒落,犹如银色沙滩,未昏迷的士兵们呆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光芒中,平静却又危险。
几乎同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将积雪推向两侧,数十米距离并不近,即使是狂怒的野马也要数秒,但对夏洛克和巴斯克维尔来说,却短暂得惊人。
无声的疾冲,他瞬间从人群前跨越,来到夏洛克面前,比躲避攻击时更为迅猛,仿佛要以此刻的速度粉碎夏洛克,那种决绝的力量伴随着恐怖的速度,山石破碎般的拳头在推挤着速度,叠加着力量,向夏洛克面门砸来。
远处,那指甲大小的轮廓碰撞细节模糊,但瞬息间,雪原中央迎来一场无热力的巨爆,冲击波带着难以置信的风,将整个冬季的积雪轰出巨坑。
雪中的气浪、碎石纷纷砸向周围人脸,防弹衣、头盔,甚至有人被藏在雪幕中的石块砸中鼻梁,血流不止,直到此刻,全副武装的士兵才意识到,他们没死,只因对方无意杀害。
正如那人最初所说,他只想要恶魔,以及车中的人。
“轰!轰!轰!”
这不是肉体碰撞之声,更像是重型机械的轰鸣,远方,只有二人,这就是他们的交锋,拳掌交错带起狂风,简单动作也能激起石块飞溅,百人心跳震颤。
但所有人都明白,战斗尚未真正开始。
三阶契约者的对决,较量的是背后的恶魔,而那座会呼吸的山未动,意味着战斗未启,只是预热。
就在此刻,远处的轰鸣声中,“咔啦咔啦”——
微弱的响声,少数听力敏锐者听到,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巨大的运输车后,装着三阶恶魔的容器内,镇静剂已流尽,一只由血肉与骨骼交织而成的手掌缓缓挤破玻璃,探出。
然后,撕开厚实的玻璃,如同大梦初醒的巨人站起,虽比远方的山显得单薄,但流线型的身躯蕴含的敏捷与力量,在月光下依然傲视群雄!
赤红苏醒。
那座山也随之苏醒。
慵懒,沉重,缓慢,如同山脉抬起厚重的头颅,覆盖其上的鳞片相互摩擦,竟发出火星。
巴斯克维尔的猎魂,这是地狱之门前线的称呼,而巴斯克维尔从未给自己的恶魔命名,山与猎犬看似无关,但他不在乎,因为任何事物,到他手中,都只会成为嗜血的眼神,滴血的獠牙,指尖撕扯生灵的碎肉,鳞片下掩盖的罪行。
此刻,六米多高的庞大身躯俯冲进雪幕,猎魂亦随之行动,这动作引起大地的恐怖震颤,无人能想象,沉重的身躯猛然起步,竟如此气势磅礴,速度惊人,仿佛月光下千万吨巨石自山巅坠落,轰鸣着砸向平原,受伤倒地的战士们被这震动刺激得再次咳出鲜血!
一辆报废的装甲车后,一位戴眼镜的文职人员瞠目结舌,他自始至终站立,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两只恶魔远遁而去——
张开嘴,全身颤抖,手中紧握着车厢内的数据资料。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无价的画面,激动得无法言喻,半晌后,他才发出一声咆哮:
“笔!给我一支笔!!!”
这位研究人员需要一支笔。
眼前一幕,是他首次目睹二阶契约者驾驭野生三阶大恶魔实战的场面!
这一幕如此近,近得碎石能轻易触及他,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他无法记录太多,因为只有眼睛、纸笔,没有测力仪器,无法目测速度,但他仍目不转睛,震撼于那无法躲避的场景,难以言表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