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布加人作为白银之民如何优秀。但巫师毕竟是巫师。在这个距离之上,已经失去了一切防护能力的巫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一个剑士的对手。
尼玫西丝随手丢掉手弩,抽出骑士细剑,一个箭步便射了出去,她早已是黄金接近要素显化的实力,几十尺的距离,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那巫师再最后关头挣扎着瞬发出了一个低阶的闪电系法术。但电花打在女骑士身上不过让她皱皱眉头而已,尼玫西丝钢铁一般的意志令她直接冲破了法术,一剑刺入那巫师胸膛之中。
那布加人的巫师惨叫一声,银灰色的眸子里露出几乎不敢置信的神色来。他有些无助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尼玫西丝,但却只能在空气中徒劳无功地挥舞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尼玫西丝冷漠地用手压住他的肩膀,将他向前一推,顺手抽出带血的剑刃来,巫师的尸体仰面倒了下去,那不甘心的空洞的目光还注视着天空。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死在一个凡人手上。
当巫师倒下的一刻,城头上的叛军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方向的动静,私兵们发出一阵惊呼,那个方向的几名骑士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他们马上指挥几支小队向这个方向包抄了过来。
尼玫西丝在一剑刺死那巫师之后,浑身脱力一般跪了下去,她明白自己得立刻跑起来,最近的援军也远比叛军更远,她不退,便只有闭目待死。
但她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一步,先前的爆炸本来就令她重伤,击杀那布加人的巫师已经用尽了她最后的心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叛军士兵冲向自己。
尼玫西丝甚至能看清距离自己最近那家伙脸上亢奋的神情,对方端起长矛向她刺来,但尼玫西丝只轻轻向旁边一让,左手握住矛杆,将手中的剑奋力向前一掷,便贯穿了那家伙的脸,那个贵族私兵惨叫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女骑士将左手的长矛交到右手,半跪在地上一个横扫,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倒地。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求能争取得片刻时间,或者得救,或者力战而亡,尼玫西丝觉得自己心中都没有后悔。
只是,再无法看到那家伙承诺的那个理想之中的埃鲁因,无法看到他究竟是出于自己的野心还是信念来实现这一切。
真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替她看到这一切……
一个骑士终于冲到了近前。
尼玫西丝心中略微有些不屑,这些贵族骑士早已堕落,他们很多人从父辈手上继承了这个身份,但具体还有多少人拥有第一代骑士那样的精神与实力?单看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全副武装,但脚步轻浮,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多少系统训练的样子。
女骑士横过长矛,只稍微作了一个假动作便骗过了对方的注意力,她用力向前一贯,长矛直接刺穿了对方胸口的铠甲。
那人闷哼一声,大约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样的场合,惊骇地瞪着尼玫西丝。
女骑士心中却古井无波。
“一个。”她心中想到。
她正要拔出长矛,但手上一使劲,却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抽得出来。抬头一看,才骇然地发现那个被她视作纨绔的贵族骑士后裔一手握住她刺入其胸口的长矛,不让她将长矛拔出。
尼玫西丝心中警兆顿生,眼前这家伙绝不像是有这样意志力的人,而她明明那一矛准确地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对方怎么还有余力作出这样的举动?
她下意识地放开长矛,但仍旧晚了一点,那人手中的长剑已经与她穿胸而过。
银色的铠甲上温热的血液漫流而过,顺着浮雕的野葡萄藤蔓,银色的百合叶,如同溪水般潺潺流下,汇聚至腰间的甲叶之中。
尼玫西丝微微张大嘴巴,感到血液似乎已经倒涌进了肺叶之中,导致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感到长剑一点点从自己胸甲中倒抽出,就如同她一点点消逝的生命火焰,世界仿佛正在逐渐陷入黑暗之中,在最后的视野之中,女骑士看到自己的对手轻描淡写地将长矛从胸口上拔出,连血也没有流出一滴。
原来这是那些来自于燕堡的怪物……
在意识模糊之中,尼玫西丝感到自己正昏昏沉沉地睡去,重重地倒在碎石遍布的地上。
“要死了么……”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竟有些温暖,她如此想到。
戈兰—埃尔森大公脸上的神色犹如一头秃鹫正在阴翳地巡视自己的濒死的猎物,他注视着从奥尔德平原至敏泰西方泰根河谷的整个战场,各色旗帜在白茫茫的世界中隐约可见,大军铺开之后绵延十几里,有一些旗帜甚至隐没在东面敏泰森林之内。
茫茫大雪之中的战役在整个沃恩德的历史上都相当少见,各领主的军队的攻势都受阻于这场大雪,私兵们在这样寒冷的天候中不愿出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总体而言,进展得还算顺利,事实上在战斗发生之前联军便暗中实现了对于敏泰的包抄与合围,胜利不过是应有之意。
但这一仗的关键并不是击垮敏泰的驻军,那里不过只有一些当地的巡查骑兵与守军,以及为数不多的白狮卫队,这场战斗最关键的是实现万物归一会的布置,将那位美丽的骑士小姐诱骗至敏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