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之前。
灵武宗宗主林武静坐于殿堂之内。
灵武宗败了,还未开始便败了。
他未曾败给宋国,而是败给司天监,怪他行事不绝,弃之大局不顾,怪他胆小如鼠,竟被地府吓退撤离。
他未曾败给宋国,而是败给阴曹地府,败给阴曹地府一干阴神,明明出世不久,便吓退了司天监,亦粉碎了他改朝换代的梦。
灵武宗想改朝换代,想取宋族而代之。
可是,筹谋许久,一朝成空。
若他真覆灭了宋朝,那便是宋皇昏庸,任用奸妄,朝堂昏暗,天下民不聊生,百姓苦宋久矣。
他杀宋皇夺皇位是迎合天下大势,乃英明之道。
可是,他败了,宋国仍是宋国。
这便是灵武宗狼子野心,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当尽诛之。
林武枯坐许久,最后,将一众长老弟子唤了进来:
“灵武宗心向宋国,却无奈被昏庸宗主逼迫,谋逆之事皆林武一人所为,此人狼子野心,恶贯满盈,万死不惜。今……灵武宗长老弟子奋起诛杀此贼!以此贼首,献于陛下,望天子息怒!”
“林武虽为贼首,灵武宗一干长老弟子应有牵连之罪,特请陛下,解散灵武宗,长老弟子愿前往比狼关,戍守边疆,戍守边关。”
灵武宗宗主林武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一般。
话语一落,便又如行将就木之老者,精气皆泄,如丧考妣。
“宗主……”底下的一众长老弟子不忍不甘又不舍的望着林武。
可口中千言万语还未道出便被林武抬手打断:“谋逆之事,尽我一人罪也,此我私心,拖累尔等,亦我之罪。”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子又如烂泥,颇有些软塌塌的,他鼓着劲朝底下长老弟子微微一拜:
“拖累尔等非我之愿,乃我之罪。望,诸君恕罪!”
“灵武宗传承百年,不可今朝覆灭。宗名可毁,宗人不可绝……还未诸君,莫怪……”
林武又是一拜,脸色更加苍白。
丝毫看不出他是宋国第一宗灵武宗的宗主,倒像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老者一般。
底下弟子长老不忍再看,尽是红着眼眶,泫然欲泣。
“林总子留下,其余人尽退去吧……”林武如泄气皮球,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空荡荡的殿堂之中,独林武和林总子二人。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此番是我灵武宗输了……”
林武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便如说些寻常话一般。
“当今宋皇看似仁义,实则铁血手腕,心狠手辣。司天监撤离,灵武宗不战而败,依宋皇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灵武宗上下的……”
“我方才所说,以我头颅谢罪,灵武宗长老弟子自贬戍守比狼关之举亦无法抵消灵武宗的罪,难保宋皇不会起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