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日子越发闲适,直到过了中旬,都一直没有什么不对劲,百般提防仿佛防了个寂寞。
但这并不是无用功,因为弘晖找到了那李金桂的所在。
那日他时而驻足,时而漫步,才走进一处花园就听见有人在争吵不休。
“昨儿不是该你上值吗?你说说,你去哪儿了?花公公巡查的时候,偏巧这里空无一人,连累我们挨了好一顿训斥!”
随后,就有女声低声下气反驳了一句:“昨儿该是荷珠姐姐的值,明儿才是我的,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荷珠姐姐身子不适,都说好了,由你顶上一日,你也没拒绝啊!李金桂,你在花公公跟前怎么说的?说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等等!李金桂!弘历的生母不就叫李金桂吗?
弘晖止步不前,拉长耳朵细听一番。
回话的估摸着就是那李金桂,“那册上又没我的名字,况我何时答应顶值的事?你们跟荷珠姐姐交好,那你们怎么不顶上去?偏来欺负我一个!”
这宫女气极反笑:“好好好,李金桂,当日说这事的时候,你装聋作哑,原是应在这里。荷珠姐姐因为你被打了一顿板子,要不是林嬷嬷求了一回情,她说不定还会被赶出行宫去……”
“那也不是我害的呀!身子不适怎么不跟花公公抱病?私下里请人顶值做什么?”
“强词夺理!圣驾就在这里,哪个敢轻易抱病?李金桂,你这点小心思哪个看不出来?不就是打量着荷珠姐姐容颜姣美,怕她耽误了你的前程吗?也不看看自个长成什么样!万岁爷和皇子阿哥能看得上你吗?”
“你胡说八道,看我好欺负就来冤枉我,我素来再本分不过的。”短短的几句话,听起来却有些心虚。
然后就听又一个宫女讽刺道:“得了吧,谁还不知道谁啊?你这些日子总往正宫那儿跑,不就是想攀高枝去吗?还有前几日,有一个眼生的公公来找你说话,那人是京里过来的吧?怎么,是有哪位贵人看中你了?”
“你们一个个的尽编瞎话欺负人,我要告诉花公公,呜呜呜……”
得了,也不用继续听了,光这几句话就能听出来,这李金桂和弘历不愧是母子,小算计如出一辙!
还有那个眼生的公公,莫不是八叔的人吧?
“大阿哥,要不?”赵全顺凑到跟前小声问了一句。
“不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那条小路绕过去吧。”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花木掩盖之下,他不由多瞧了两眼,正好看清了独个站在一旁的李金桂的脸。
啊,这!这人的相貌连寻常都攀不上,要不是走了大运,哪个皇孙贵胄能看上她?各处王府后院的侍妾格格再不济也占了个容貌清秀,怪不得阿玛对他们母子这般迁怒!
在这之后,弘晖特意让人留意了一番,然后果真发现八叔的人手在与其接触。
前世的一遭疑问到这时就有了解答——堂堂雍亲王酒醉之后怎么不找别人,偏找一个相貌不佳的洒扫宫女?
八叔在明里暗里膈应阿玛呢!
要不,这回膈应回去?想必八叔会很高兴多添了一个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