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和阿爹团聚
自己真是个疯子,对小引竟然也如此……渴望,渴望他的温暖,渴望心灵的慰藉,渴望长久的拥有。“那,小引,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略带颤抖的问句,透露着说话人的不安。还是忍不住,还是带着期待,还是想要知道,小引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寂静过后,小引的‘对不起’又一次柔柔飘到阿钰的耳际。
阿钰笑了,只是笑的苦涩。她尝试过了,她努力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但,还是,不行啊。小引,只是一个虚幻,那么难以触摸,那么虚无缥缈。
古亭风不愧是古亭风,不过一会就找来了大夫,还细心的吩咐人打来了热水。看着面无表情,挺拔健朗的古亭风,阿钰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才是真正的古亭风,那个像个大哥哥一样的人。’
“啊,不要,姐姐救我。”笛儿凄厉的喊声,瞬间打断了阿钰的思索。快速移到床边,此时大夫正在为笛儿上药。看着那些被蜡烛烫的泡,那些不知是什么利器弄的还没有结疤的伤口,看着那一针一针刺出的淤青,大夫每碰到一下,都能让快要昏厥的笛儿扯出无力的哭喊和求救。
_文_“大夫,您轻点,轻点啊!”“这,姑娘,我尽量。”看着大夫脸上大大的汗滴,再看看旁边一直煽火摇扇煮着药的药童,阿钰知道,自己没有责备大夫的理由。
_人_阿钰只能一把抓住笛儿的手,攥得紧紧的,想要给这个弟弟一点微薄的支撑。“笛儿,姐姐在这,姐姐就在你身边,你乖乖听话,身上抹了药就不痛了。”带着些微颤音和满满的温柔抚慰,阿钰不停的说着这句话。在床上挣扎叫喊的笛儿好像真的听到了阿钰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又昏睡了过去。
_书_阿钰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滴和额头上的冷汗。也许,笛儿只是因为伤的太严重,才在迷糊之中把她当做了冰莲,也许笛儿受伤太重,失了记忆甚至失了神智。也许,笛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没关系。只要他这一刻把自己当做姐姐,阿钰就想尽自己微薄的力量,让这个孩子能稍微幸福一会儿。
_屋_药中掺了麻痹的成分,笛儿上了药后便处于昏睡的状态。由于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个养伤的好处所。古亭风便动用职权和财力毫不费力的买下了笛儿,把他们挪到了自己在城内的一处私宅。安顿好依旧昏睡的笛儿,阿钰抬起头,看着东方天际已经隐隐出现了光亮。
古亭风说要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大夫和他的药童也告辞了,说是已经上好的药能挺一天,隔天再上。至于汤药,黎明喂过一次,下一次要过了晌午再喂,到时他会差药童来送。
阿钰本想问完笛儿自己身上的秘密,便连夜启程回家,也会给古亭风省去一些麻烦。可如今,家没回去身边又加上了一个重伤的笛儿,真是……投了投巾怕,擦了把脸,阿钰感到深深的困倦。轻轻叫了小引两声,无人回应。她感觉到,小引已经离开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遇到了那么多人:活泼古怪,却在关键时候为自己奋不顾身的阿爹;奉命要娶自己,却从来没有逼迫过她的司徒麟;妖艳美丽,却终于成了自己商业伙伴的红莲;大气凛然,帮了自己多次又从不摆官架子的古亭风;表面风流倜傥,还莫名其妙送自己一块珍贵玉佩的白公子;来无影去无踪,只能听到声音,却时时鼓励自己的小引……
他们每个人,虽然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对自己,真的,很好。让那么灼人的渴望趋于平缓,一遍一遍默念着那句话:知足者长乐。知足者,长乐。阿钰,你不过转世而来一抹幽灵,有那么多可遇而不可期的人,你已经遇到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听到院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便是几声哀嚎。警醒的阿钰立即把床帘拉紧,然后抽出头上的钗子,握在手中。这个地方有些偏僻,加上看门护院,总共也没有五个下人。如果来人是来抓自己的,那,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笛儿。阿钰又握了握手上的钗子,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阿爹!”跑到院子中,看到中间打得正欢的俩人,阿钰手中的钗子‘当’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愣在当下。“阿钰——”那个正和古亭风斗得旗鼓相当小老头,听到阿钰的喊声,立即收手,回身看了阿钰几眼,却突然撇了撇嘴儿,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丢下了手里的软剑和一招没出差点憋出内伤的古亭风,拉着长声伸着手就冲阿钰跑来。
父女相拥,喜极而泣的变成了小老头,安慰他的则成了这个被拐走好几天的女儿阿钰。看着又瘦了一圈,正委委屈屈的小老头,阿钰既心疼又心安。心疼的是小老头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心安的是自己总算回到了这个老父亲身边,俩人都没啥大事,以后自己又可以细心照顾他。
被吓坏了的老顽童可没那么好哄。阿钰只能对着院中的古亭风和好久不见的司徒麟用眼神略表歉意。
小老头说她不听话,阿钰就点头说自己怎么这么不听话;小老头说她不小心,阿钰就点头道自己的确太不小心。小老头说她一定受了很多苦,阿钰就笑的红光满面,说不仅苦没受到,还享了很多福。见小老头不相信,阿钰继续笑道自己不仅拓展了人际关系,还增长了厨艺,增加了见识,顺便把这前前后后的经历竟捡好听的讲给了小老头,又解释了自己怎么认识古亭风,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种种,直到小老头面上委屈之色褪尽,眼中含笑,阿钰才总算松了口气。
第五十七章 和阿爹团聚(二)
古亭风办好正事,急急飞奔在回私宅的路上,却被一把软剑突然袭击。江湖上用软剑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再加上此剑出手角度刁钻怪异,剑花仿佛化作了一条剧毒的竹叶青,堪称凌厉非常。险险躲过这凌厉的剑气,古亭风一个侧身,看清了出剑人的面目。这是一张特别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孔,普通到可以是任何一个阿三阿四,张五王六。但越是这样,古亭风却越加确信了此人的身份。
乒乒乓乓破了一条竹叶青的七寸,剑气化为一道青烟瞬间消散。“前辈可是千变王爷?”
趁着破招的间隙,古亭风立即出声。“你管我是谁?敢拐我女儿,先受我一顿打。”听着这毫不讲理的古怪声音,冷汗暗出的古亭风又堪堪躲掉了一剑,面上还是僵硬没有表情,心里却纠结不已。
想必阿钰的这位养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却仍旧见人就打。但是,谁叫人家是千变王爷呢?在自己还是个黄毛小儿时,就以‘云里镖,雾中剑’名震天下的殷千变,自己在他手上绝对过不到百招。想来想去,古亭风只好兵行险招,把这个大神引到自己的私宅里,让阿钰‘解决’他。
所以,当阿钰拿着钗子冲出门后,便看到了古亭风与小老头对打的场景。“我就是看这面瘫小子不顺眼。”在把小老头哄顺之后,一并主角们都移驾屋内,端坐在茶桌上的小老头抓起一把葵花籽,磕得啧啧有声。
“阿爹,古大哥这些天真的帮了我不少。”听着小老头别扭的应声,阿钰好笑的将记忆略略过了一遍,却不自觉的停到了昨夜那个不甚愉快的吻的画面。想到那个吻,心头还是隐隐发酸。只是,当时渴望到疼痛的心情,当时拥抱到绝望的喜欢,当时心里的炫彩迷茫,当时眼前的烟花灿烂,似乎都成了已逝的过眼云烟。那个时候拼了命的喜欢,随着太阳的出现就这么一点一点消失了。
事后,两个人到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口不提。不是不提,而是无话可提。说起来,当时还莫名其妙的吐了口血,阿钰无奈的苦笑,反正来到这个世界后,乱起八糟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有些人,是一吻定情,有些人,是一吻忘情。但是,这个吻,搁在阿钰和古亭风身上,却变得特别晦涩难懂。阿钰抬眼看着古亭风,他的眼光此时清澈见底,丝毫不见昨晚如永夜般的漆黑和深邃。有所察觉的古亭风也回视着她,两个人互相勾起了嘴角。微笑。礼貌且生疏。
“乖女儿,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没什么好的,不过一个傻大兵,天天跟木偶似的啥表情也没有,还赶不上司徒麟那臭小子呢!”看着古亭风和阿钰对视,磕葵花籽也堵不住嘴的小老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