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打仗,并不代表侯亮脑子里曾经打过仗的经验都忘光了。自己手下的兵什么德性,他自己清楚,这些年的养尊处优,歌舞升平,已经让大家失去了原有的锐气和杀气,想要固守城池,固守防线,只能他亲自带队,拼死一战了。
可侯亮还不想死,那还能有谁,去替他拼命?
这个时候,他想起还留在潞州的那一半清水营的兵马了。
正好趁着李雍不在,借他手下兵马用用。说来他是最高长官,也有一定的指挥权。
可清水营里虽然没了当家营长和老将们,剩下的小校尉们也是一个个的刺头儿。好话说了一箩筐,这些人完全不上当。
尤其是那个叫庄林的,还要据理力争,“……原本战事当前,侯大将军要我们效力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如今你们的人都没动,要我们去打前锋,这是哪里的道理?再说了,我们营长走的时候,可是当着您的面说了,要我们留守本地,绝不能惹事生非的。现在营长没回来,我们要是擅自行动,回头营长处分我们怎么办?”
侯亮急道,“那我替你们解释行不行?”
不行。庄林异常坚决的表示,“除非将军你拿得出圣旨,或者你们都出战了。那我们兄弟很该担起潞州的防守之责。如果不是这样,恕我们不能出战。要不到时,就算我们营长不追究我们的责任。难道没人追究他的?从前就有人说我们清水营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多。这回我们帮了你们倒没事,可万一日后哪里打起来了,又要我们打头阵,那谁受得了?还是侯将军你自己想办法吧。”
见侯亮还不死心,他干脆的道,“您真别说了。说破天说我们也就是个校尉,能指挥的也就是百把人。没有将军的手令,谁有那个本事把全营剩下的人都号召起来?再说了。你们潞州的战事,要我们打头阵,就是打赢了,回头会不会有人怪你们潞州军太无能?”
侯亮给噎得一肚子火。偏偏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只能悻悻然走了。
原打算先派出几路兵马应付着,没想到来一帮请命的。侯亮原还挺惊喜,可这些人一张口,差点把他鼻子气歪了。
“如今战事当先,潞州城还有这么多的贵人在呢,可不能有个闪失。未将愿意领命,送她们回京。”
“末将愿意领命!”
……
眼看着一帮人还要为这个“最重要的”差使打起来,侯亮简直忍无可忍。“滚!通通都给我滚回去把队伍拉起来,马上就开到前线去!你。”
他最后一伸手,指向了徐恭,“负责送那些贵人回京!”
其实侯亮也不笨,在这些人当中,只有徐恭职务不高,又是出了名的喜欢男人,让他护送那些贵女们,最是稳妥。
可这样一来,徐恭可是倒了大霉。
生死关头面前,别人可不会替他着想,只觉得是徐恭平素跟陶家关系走得近,拿的好处多,贿赂好了侯亮,才得到这个美差。
眼下他们是没办法使绊子,可回头有的是机会!
徐恭自己也知他这回是妥妥的拉了一大把仇恨,可他能高风亮节的放弃吗?绝不可能。所以先把小命保住,去送人吧。
潞州城一片风声鹤唳,八角镇却还是一片安宁。
因路上积雪,叶秋又不赶时间,一路还按着董青松他们提供的消息,沿路考查了一下各村情形。跟人约好,如果她能把酸菜生意做起来,回头就派人来收购。
这样慢吞吞的走走停停,等到了八角镇,却是正好遇到花裙子了。
“唔,唔唔!”
裙子不会说话,可一眼就认出了叶秋的马。激动的还抱着块布料,就从绸缎铺里冲出来,拦在了车前。
伙计急得追出来,“嗳嗳,你这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想抢东西么?”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一个老大娘顿时恼了,叉腰骂道,“真抢东西的,还能留这么多人在这里吗?哼,不过一匹布而已,我们就买给你看!”
听着朱方氏那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小地瓜按捺不住的先冲了出去,站在车辕上使劲的蹦,“阿奶!阿奶!”
“嗳哟,我的乖孙子哟,可想死阿奶了!”原本横眉怒目的朱方氏顿时换了笑脸,脸上的皱纹都开成一朵花了,小跑着扑上来,一把把地瓜从车上抱下去,搁怀里使劲的亲。
“想阿奶不?”
“想!”
“快亲下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