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肃然起敬。
我把那块东西捡起来,放进了骨灰袋里。
——没见过吧?
小胡子多嘴多舌地问师傅。
——这事不新鲜。我师傅烧出过手榴弹。
——够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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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稀奇。听我师傅说,文革那会儿,他火化死尸的时候,碰上个被打死的造反派,兜里装着一枚手榴弹,刚点着火就炸了,炉子都炸塌了!
——你师傅没事?
——他没事,正出去撒尿,算躲过一劫,要是他在这——
我把一包烟递过去。
——谢谢,谢谢。
师傅忙不迭说着,没有用手接,而是张开大褂口袋,让我把烟放进去。
——还有没有?
我居然这样问。
我觉得一个人死去之后,只留下这么一点儿骨灰,有些说不过去。
——我再给你找补找补。
师傅犹豫了一下,爽快地说。
师傅进了里屋,过了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点儿骨灰出来。
——就这么多了。
他有些抱歉地说。
——谢谢。
我说。
我把那些骨灰又放进袋子,然后扎紧袋口,放进骨灰盒,盖上盖子,然后站了起来。
人们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有些不太正常。
骨灰这东西,多少从来没人介意,我是一个特殊例子。
他们之所以聚在这里,猎奇的心理大于悲恸。
没有一个是直系家属,所以大家都很放松,没有必要装出如丧考妣的神情。
并且,对他们来说,悲伤是一件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我和他们一样,并不悲伤。
惟一不同的是,我是在帮叶雾美做这件事情,所以我要冷静从容,保证她父亲的骨灰颗粒归仓。
骨灰直接被寄存在骨灰堂,没有再带回家。
等叶雾美的悲痛之心稍减,我曾经和她一起去拜祭过,算是弥补了她的遗憾。
母亲把一个戒指给叶雾美,说是父亲留下的,让她留作纪念。
那是一枚式样很老的戒指,是她的祖母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