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夜的审讯异常不顺利。
无论怎样问话,他都没有说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天黑了很久之后,宁队长对那夫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来,我们再去找K博士做一次深度分析。”
那夫没有推托。
他出了门,急忙给索索打一个电话,得知没有任何信件之后,心中暗暗一惊。数字“1”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吧。想到离自己见上帝只剩下差不多24小时,而且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死法,这实在是件异常糟心的事儿。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能就这样放弃生存的希望。
那夫再次去了医院,希望能从大哥女人的身体上再发现蛛丝马迹,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私立医院。
角落处安静的三楼某房间。黑帮分子的专用病房。
大哥的女人被悄悄安置在这里,特护病房,无人觉察。
那夫从线人护士那里得到近一段时间的病情数据资料复印件。女人从一天前开始,脉搏、心跳、血压都发生极不稳定的变化,这种状况已经出现过许多次,怀疑可能是早产,但似乎又不像,尤其在今天凌晨,也就是唐璜被杀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脉搏、心跳、血压等数据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变化,此后突然平稳下来,一切都正常了。
医生们其实早已束手无策,建议应该尽快转院,或者请特别的专家来诊断,但都被大哥严词拒绝,因为他害怕暴露,既怕警察知道也怕仇家知道。
隔着玻璃,那夫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孕妇,一堆仪器围在四周,她安静地躺着,似乎毫无痛苦,却生不如死。那夫心中暗暗祈祷着自己的归宿千万别是这个样子。他小心地将数据复印件收好,根本看不懂,决定明天找个时机给K博士,如果那个疯狂的老头真能给出个良方救那女人一命,或许也能救自己一命。
可是,能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真的可以用秒计算了。
那夫想着,离开医院,他想来想去,决定去探望一下许久没有见面的母亲,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夜送给那个植物人的母亲,这或许是作为一个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
然而离开不过20多分钟后,宁队长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9月26日晚
直到再次被抓时,我才明白,这次跟踪我的依然是警察。
在连续两次审讯都被我狡辩成功之后,天黑时,对我的最后一次审讯,是宁队长自己进行的。
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对他的问题也毫无兴趣。
“昨天晚上你半夜接过一个电话,对吧?”宁队长问道。
“昨天?”我吃了一惊。
“是的,既然你已经被抓,我也就没必要瞒你了,”宁队长说,“我们在你家按了监视器,我很想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你们监听了我的电话,应该什么都听见了吧?”我觉得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你听听这个!”说着,宁队长随手拿出一个录音机,按下播放,在嘈杂的背景音中,除了我自己的问话部分,只断断续续地听见类似的几句,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还好吗?……这个号码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恐怕知道的人……不是只有一个人关心你……但我要你明白,那些事情发生就发生了……一切都会好!……”
录音结束。
宁队长有些渴望地盯着我:“说说吧。”
“哦,好吧,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我撒谎道。
“老朋友?那为什么要半夜打给你?”宁队长纳闷道。
“或者,这么说,老情人?”我试图将谎话补圆。
“不能吧……”宁队长有些怀疑地看着我,“听那动静,可不像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啊……”我勉强地用一个尴尬的表情掩饰了一下,“你知道,潜规则不光娱乐圈里有,不光只有女人身上才发生,三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还很新……”
“哦。”宁队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听出他似乎确实还不知道电话的内容,我继续撒谎道:“她失眠了,所以找我聊聊,电话声音很清晰啊,怎么效果会是这样?”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宁队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他离开拘留室前,扔给我一样东西,然后简单地说了句:“Summer失踪了,你看着办吧。”
看到Summer那双沾满血迹的黑色高跟鞋的一刹那,我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