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巴特勒船长,你赶快抱巴特勒太太上车,我可以一路上照顾她。”贝尔慌忙说。
阿尔奇不高兴地瞪大了眼睛,说:“不行!你以为我会同意让你这样的女人碰触斯佳丽小姐?绝对不行!”
贝尔脸色白了白,有些难堪。
的确,今天晚上这样的场景,她的心情是很为难很复杂的。
贝尔尊敬巴特勒船长,并且对他心存爱慕。巴特勒每次到她的院子里来,她都是暗暗高兴的。虽然她也喜欢斯佳丽小姐,并且感激这位小姐不像别的有名望的太太那般蔑视自己;虽然巴特勒结婚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像过去那么亲密了,他宁愿找别的姑娘逗乐也不再去她的房间,可是只要他还继续来酒吧,只要能时常见一见面那亦总是好的。
但谁能预料得到,斯佳丽小姐——如今的巴特勒太太会闯进这种地方!?
尽管如此,此时也由不得贝尔多想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细小而清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先生。不过现在我可管不了这些了!你也说了,得赶紧去请米德大夫来看看,那就有你去,赶快!巴特勒船长你也驾车回家去,我叫上个女仆一起,会顾着巴特勒太太的,放心。”
阿尔奇听了这话,皱着眉头不再多言,转出门踏上车疾驰而去。
瑞特也依言行事。待到了家门口,瑞特小心翼翼的抱过依旧昏迷的斯佳丽,顾不上与贝尔交待一句,便心急火燎的进屋去了。
贝尔望着夜色里瑞特急速穿过庭院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她呆呆地站立在原地,恍惚地琢磨,方才他有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这一路上,瑞特没有与贝尔交流过,走时也没有招呼,明显的,他的心思全部离开了。贝尔有些郁郁不安,思量着过了今晚以后,瑞特与自己还有没有可能继续见面?
也许是过了一生那么长,瑞特才听到了马车驶来的声响。
匆忙赶来的米德大夫眼神冷淡的瞥了瑞特一眼,他早先在路上已经听阿尔奇讲述了斯佳丽摔下楼的整个经过。
老先生原本便是忠贞的道德君子,听说这种事情心情肯定不会愉快,即便他内心里也感觉斯佳丽跑去那种地方找人是丢脸的愚蠢行为,可是让妻子这么受伤的丈夫更加令他不耻!
他自己与米德太太结婚几十年都恩爱有加,这巴特勒结婚才小半年就闹成这样,看来太太们原本的担心都是对的。这是个可恨的花花公子!
米德大夫确定自己的眼睛完全表明了对巴特勒船长的轻蔑,随即调转了目光看向斯佳丽,一边问着:“她有清醒过么?”
“没有,大夫。她一直昏迷着,没有任何动静。”瑞特竭力镇定地说,心里直打鼓。
这期间玫兰妮以及凯瑟琳在阿尔奇的陪伴下上了楼进来房间里。
却原来阿尔奇接了米德大夫以后,不方便进主卧室了解情况,又想着这事应该告诉威尔克斯太太一声,就又匆匆去叫了玫兰妮的门。
听说出了大事的玫兰妮和阿希礼亦吓着了,逐通知了凯瑟琳和威尔,只瞒着英迪娅与佩蒂姑妈,以免她们俩过来了更加添乱。
这会子几位男士都在楼下客厅里等消息。
米德大夫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伤筋动骨,吁出口气开始对症下药。等米德大夫忙完,打发男士们回去,玫兰妮跟凯瑟琳就接下了护理的工作。
瑞特黯然的坐在屋角的沙发椅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床上昏睡的斯佳丽,身体微微颤抖。
紧张过后的反应渐渐出现,这时候,他才理会到,自己冷汗涔涔,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瑞特脑海中盘旋回放着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幕幕,悔恨牢牢地抓住了他。
“我差点失去了她,我以为我会失去她了。”想到这里瑞特打了一个寒噤,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生命里已经不能缺少斯佳丽。正是因为她的存在,现在他才会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兴高采烈。
斯佳丽像个孩子般骄傲任性,可对与瑞特而言,她也是最可爱的那个孩子。她了解他的真实为人,并且敬重他挣钱的方式,对他的家人也温和体贴。
‘她是真的把我看成她的依靠,信赖我并且爱我。她说她爱我,我怎么会不能相信?’瑞特将头颅深深地埋在两个臂弯中间,任由酸楚滚烫的泪水滴落。‘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斯佳丽她当然是说的真话,她很早以前就说过,她要嫁给她爱的人,她只在她的丈夫面前不屑于装腔作势。而她对我是这样做的。她总是乐意和我分担她的心事,也乐意让我知道她在和我共同建立一个家。可是我今天一整天究竟都对斯佳丽做了些什么?我伤了她的心。我没有相信她和阿希礼是清白无辜的。斯佳丽说阿尔奇都相信她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是啊,我为什么没有?明明我才是最应该相信她的人。’
玫兰妮不经意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瑞特,心一下子揪住了。他坐在那里,身影在半明半暗的烛光中闪映着,显得痛苦颓废,定睛一看,似乎还在微微摇摆着。
“你还好么,巴特勒船长?”玫兰妮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了一句。
瑞特抬起头,呆滞的转动着眼珠,他的声音失去了往常那般优雅而缓慢的腔调,恍恍惚惚地:“不。我干了一件蠢事。”
“嗯,那种地方,说实话,巴特勒船长,我以为你不应该再去。斯佳丽当然生气了。如果阿希礼这样,我也会生气的去叫他回来的。”玫兰妮鼓足勇气说出了心底话,一面打量瑞特的神色,暗地里揣测着‘要是他恼火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