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常茂都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自己,给蓝玉,给那些淮西勋贵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朱雄英听到这话很是生气,但他也深知自己这个舅舅是什么德行。
老爷子曾经评价过常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白了,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想干。
跟着老丈人冯胜征辽东,差点把率领二十万兵马已经投降的纳哈出逼反,回头又把责任推给冯胜,导致冯胜到现在都不搭理这个女婿。
去龙州又把当地土司赵宗寿逼的起兵造反。
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换成别人早就死八回了。
见朱雄英没有说话,常茂继续说道:“殿下,看在臣父亲开平王的份上,看在臣那苦命大姐太子妃的份上,饶恕臣这一次,臣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到常茂搬出自己的外公,自己的母亲,朱雄英更是生气,每一次老爷子要罚他,他都会说这些话。
老爷子不知道骂过他多少次,常茂每次都是认错,但就是不改。
“大舅,你实在不适合带兵作战,还是回去吧,这件事孤心意已决!”
常茂打起仗来不听军令,这在战场之上绝对是致命的,不仅影响战争的胜负,甚至都会葬送整个部队,真要出了这样的事,谁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难道殿下一点都不讲亲情吗?”
常茂眼神中充斥的郁闷之色:“臣可是殿下的亲舅舅啊!”
“你还知道你是孤的舅舅啊,你就是这么坑我这个外甥?”
朱雄英有些恼火,没好气的说道:“孤不讲亲情,当初孤为了救你们,下着大雨,抱着孤的儿子去求老爷子,不对,应该是威胁老爷子,老爷子心疼孙子,心疼重孙子,这才心软饶恕了你们,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
“此次能出兵平倭,并不容易,朝中多少人反对,多少人在骂孤穷兵黩武,你整天和李景隆混在一起,难道都没告诉你吗?”
“这些压力都是皇爷爷一个人在独自承担!”
“而你们都为孤做过什么?”
“别人不敢干的事,你敢干,所依仗的不就是孤这个当太孙的外甥吗?”
“大舅,不怕告诉你,出征前,皇爷爷特意交代,绝不能命你为将,就是怕你胡来,但孤念及亲情,违背皇爷爷的意思,让你上了战场,就是想让你多立战功,尽快拿回常家的郑国公爵位,也不辜负外公征战一生的功绩……”
“孤为你们这些亲人做的难道还不够好吗?”
“大舅,做人要讲良心,孤扪心自问对得起你们这些亲人,可你干的事情,实在太让孤寒心了!”
“你违反军令,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他们也学你私藏财物,孤是问罪还是不问罪?”
“天价赏银你们领着,缴获的财物你们也要留着,一场仗下来,你们一个个挣得是盆满钵满,而孤怎么办,拿什么去给士兵发赏银,户部拨的那些军费压根就不够!”
“大舅啊,你怎如此糊涂啊!”
常茂愣在原地,心中泛起无尽的悔意,立马跪在地上哀求道:“殿下,臣错了,臣不该对殿下有怨言,臣辜负了殿下一番好意,请殿下给臣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臣再也不会违反军令,私藏财物,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朱雄英是非无奈,坦然说道:“大舅啊,你到现在都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你私藏财物的事啊!”
“当初皇爷爷为什么要杀你们?”
“就是怕你们这些外戚将来不听号令,结党营私,危害朝廷!”
常茂跪在地上一愣,十分委屈的说道:“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可你的所做所为,已经属于二心了!”
朱雄英神情严肃的说道:“第一仗你就敢违反军令,私自出战,私藏财物,这足以证明,孤这个太孙储君管不了你们,储君管不了臣子,这样不听话的臣子还留着有何用?”
常茂确实没有什么二心,最多算是有私心,可这样的私心是要命的。
听到此话,常茂终于意识到自己犯的错有多严重。
他违抗军令会连累所有的淮西武将跟着一起倒霉,老爷子绝不会容忍这些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