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亲兵继续喊道:“定州大都督陆!援兵来了!陆大都督来了!”
这喊声瞬间传遍四野。
厉冰雪混沌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桩往事。
那是他第一次入京,她在府中听闻他在右相宅邸附近遭遇刺杀,心急如焚地赶过去,用最短的时间穿街过巷,终于在紧要关头赶到救下了他。
这一次,他也没有来迟……
厉冰雪手一松,滴血的马槊倒伏于地,她闭上了双眼,向前倾倒在马背上,双臂无力地垂下。
“将军!将军!”
身旁的亲兵们带着哭腔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景军帅旗之下,蒲察听着一名游骑头领的禀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将军,南齐陆沉亲率锐士营和定北军两支骑兵,从藤县径直杀来,不到半个时辰便从后方击溃了我军步卒,然后一路赶来。卑下不敢延误,却也只比对方先锋稍快一步。这一次陆沉尽出麾下精骑,约莫有两万人左右,还请将军早做定夺!”
蒲察不由得攥紧双拳。
这一战并非没有收获,景军已经重创南齐飞羽军,虽说己方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是在他的预估中,至少可以歼灭飞羽军的主力精锐,谁知终究还是被陆沉察觉端倪!
打还是不打?
虽说南齐骑兵主力是远道而来,但景军也算不上以逸待劳,对方基本只是在赶路,景军主力却奋战多时。
“结阵,准备后撤!”
短暂的思考之后,蒲察果断下令。
在双方兵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他仍旧对陆沉很是忌惮,过往的几次大战足以证明对方的能力。
战场中央,接到军令的景军骑兵主动后撤,大齐边军迅速将伤亡惨重的飞羽军主力接应过来。
帅旗之下,陆沉望着几名士卒一路护送过来的白马,目光落在趴伏于马背的女子身上,一股慌乱和愤怒瞬间在脑海中炸开。
这一幕令他眼前一黑。
“杀敌”二字几乎脱口而出。
随军而来的霍真同样面色发白,但他立刻对陆沉说道:“大都督,敌军主力仍在,此地尚在敌境之内,不宜久留迟则生变。再者飞羽军状况堪忧,急需救治伤员,既然敌军暂处观望,我军便可回撤,还望大都督三思!”
陆沉稍稍沉默,随即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护住飞羽军同袍,定北军断后,徐徐后撤。”
霍真拱手道:“遵令!”
陆沉策马上前,从亲兵手中接过那匹白马的缰绳,然后沉声道:“随军郎中何在?”
一名骑士背着药箱迎了上来。
陆沉朝他拱手一礼,道:“恳请阁下救她,拜托了!”
郎中连道不敢,立马上前给厉冰雪进行初步的急救。
陆沉望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满含自责和后悔,一字字低声道:“你一定要活着。”
天边残阳如血。
秋风萧瑟凄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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