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彦夫人的寝房中缓缓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夫人,二姑娘将两件春衣都给了四姑娘,今日在宴席上也没有引起刘大人家公子的注视,反而是四姑娘夺得了不少目光。”
倚翠一边给彦夫人掌灯一边将今日彦夫人没注意到的事情讲给她听。
彦夫人将写给她父亲王丞相的密信展平等着上面的字风干,“看来她是不满意我给她安排的亲事,也是,刘家那位四公子品学样貌都一般。既然她不愿意那便让她凭自己的本领去争取吧。”
“不过,我听素辛那丫头说,四姑娘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四姑娘已经对四皇子有了心思。”
“那丫头倒是上道,就是可怜了那个一心想着娶彦佩心的陈平舒。”
彦夫人将装好的密信递给倚翠,“让我们的人连夜给我父亲送去,朝堂的局势有变我得告知父亲和族人看情况行事。”
“夫人何不直接让老爷和太傅一起站队于四皇子?”
彦夫人眼眸一厉,倚翠知道自己多言了连忙垂下头。
“我父亲是三朝元老,在这种时候带着府上的人明哲保身便是,彦太傅愿意跟着他的好儿子一起淌这浑水随他去便是。”
“为官者,功勋傍身才是长远之道。帝王的垂爱固然能保一时的繁华,但谁能真的有把握永远不被帝王厌弃?等到那时稍有差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彦夫人接过倚翠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转身吩咐道:“我记得前些日子那个岑大夫有提离开的事情?”
“是,只是三公子没答应,怕是想让岑大夫多留几日等他的眼睛完全好了再放人。”
彦夫人冷冷一笑,“我们安儿真是假良善,今日岳逢云那老家伙在宴席上来了那么一出,虽是为了挑明他和三皇子的敌对关系,但被用来当跳板的岑槿书可成了众矢之的。”
看倚翠一脸的疑惑,彦夫人心情不错便开口给她解惑。“他是个大夫,大夫给病人看病很正常。但是他看的这个病人直接影响到了朝堂上的平衡,多少家底并不殷实的官员因此被迫站位。可以说,他现在在京中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今日宫中是传出了皇帝的病情好转的消息不错,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怕是只有太后和岳贵妃两人知道。皇帝若真的病好了,为何不上朝?”
“二皇子资质尚可却实在老实蠢笨,着了三皇子的道丢了太子之位。皇帝怒急攻心,这么久没消息八成是病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四皇子是先皇后之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长。以我对太后的了解她现在应该已经和四皇子联合起来了。往日再疏远,真到了影响以后家族荣耀的时刻,哪怕是贵为太后也要急着给自己找下一个依仗。”
“夫人是说以后这天下便是四皇子的?”倚翠低声问道。
“不会那么轻易便分出胜负,岳贵妃养了匹会吃人的狼,四皇子若是不狠一些在他手下可讨不到好。”彦夫人抬手摘掉自己头上的钗鬟,看着镜中日渐衰老的容颜暗自伤神。果然是年龄到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明显了。
倚翠想到今日宴席上的场面,心有余悸的说道:“可今日宴席上岳将军和三皇子决裂了,他还有望争取吗?”
彦夫人对此不以为意,那些朝臣就是会为了这些浮于表面的事情自乱阵脚,能成什么大事。“岳逢云掌管京中禁军确实是皇位之争的一大助力,但别忘了还有驻守边疆的周家。周偃之子周予迟正在来京的路上,他和三皇子可是至交好友。”
倚翠听后面色一变,“夫人当日决定帮三皇子给三公子……莫不是为了周。”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