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条件?”麻三贵问道。
“歌舞坊归大人您管着,所以呢,这话就你一个人说了也就完事了。”胡四姨用眼角瞟了麻三贵一眼,掂量着说,“大人找个岔子把红月楼隔壁的牡丹院封了,她们家的姑娘好一点的就那么一、二个,都转让给我红月楼。”
“……”麻三贵半晌没说话,心想这女人够歹的。
狡黠的胡四姨见麻三贵犹豫不决,审时度势地起身便走。
麻三贵着急地:“哎哎哎,你走干什么?”
胡四姨笑了:“我看大人没那份诚意,免得我咸吃罗卜淡操心。”
“谁说的,我不是要想想为你的事该怎么下手嘛。”麻三贵苦笑道,“你以为在官场上做事,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呀?!”
“我只要你说一句,应还是不应吧?”
“应应应,现在你该说了吧?”
胡四姨诡谲地笑了:“她是个远近有名的才女,她的表兄就是扬州城名声挺大的画师郑板桥。”
“管他什么板桥不板桥,我只要他妹子长的美就行了。”麻三贵淫意地说。
一股鄙视的恶念从胡四姨的心底翻了上来,当她还是张着笑脸迎合着说:“就是就是,大人想的直说的也直。”
“是吗?”麻三贵已经开始放纵情绪,逗趣地说,“四姨何时动身去给我说这门好亲事?”
“等你把我的事办了之后,我立马就去!”胡四姨留了一手,见麻三贵鱼儿上钩,她的心也踏实了。她很会把握时机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话,害得麻三贵不自觉地凑在她屁股后面说着话,关系整个倒了个个儿。
麻三贵一把拉住了她,“你明天就给我去。你那边的事我全担下了还不行吗?”
胡四姨盯着他,一板一眼地说:“你麻大人说话可要算话,不要*里放屁不作数!”
“看你说的多难听。当官就有当官的样儿。都是放屁,这官谁还信啊,对不对?”麻三贵自我表白地说。
胡四姨作了个下决心的姿态:“就这么说了,我明天一早就出城。满意了吧?”随手快活地用纤手轻轻拍了下麻三贵那张肥厚的脸。
“听着,这事我要亲自去!”麻三贵突然决定道。
第四章(1)
第四章
1
秋天的早晨,天空醒得似乎格外的早。小鸟在清新的朗朗晨空中无忧虑地弹飞啼鸣着,不那么刺眼的秋日不慌不忙地升上地平线,在扬州这片肥沃的平原地带布上它温情的光芒。沐着温和明媚的阳光,板桥腋窝里夹着一个教课用的布包,一路哼着小调走过田畈小埂,径直往村东王一姐家去。
王家是当地的大户,房屋建筑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门前方圆十数丈的场子高出地平面两尺有余,四周圈围着麻青色的鹅卵石。气派的门楼一色三分薄的青砖砌成,门楣上方赫赫一溜姿态万千的神话彩绘砖雕给人一种悦目神怡的快意。场子西头有一棵根脉暴露的古枣树,一条缎黑的大牯牛在树下安祥地吃着草。
那天他带一姐回村很晚,打鸣的鸡都叫二更了,一身烟气熬夜的王富贵开门迎着晚归的闺女,就差没把板桥生吞活剥了去。从那以后,一姐再也没有露过身影。今天一大早,新鲜事来了,王富贵拔着个烟袋跟没事人一样跑到板桥家嘱他吃过早饭过去给写一份田地买卖契约。板桥哪有不爽快的呢,过那边去也就意味着能见到表妹了啊。
板桥喊着“姨父,姨父”进了一姐家的门厅。厅堂里没有人,他没迟疑就往后院里走去。上门来写契约那也只是个幌子,心里念着一姐才是真真切切。
王家后院别是一番天地,一方清澈的池塘垂柳蔟拥,黄莺鸣脆。池塘北边的假山边立着一幢造型别致、玲珑剔透的两层木质小楼,这里就是王一姐的住处。
一曲幽雅清美的古琴声从木质小楼上传出来,站在池塘边的板桥被琴声所染,情不自禁地随着琴韵吟得《浣溪沙》词道:
香逸木楼送晨凉,
柳风轻约薄罗裳。
梦里婵娟共久长。
瘦枝遮面掩竹幌,
独步池畔牵人肠。
谁人解得此清欢?
词和琴韵,情意交融,喜得板桥击掌而言:“此番美曲情词,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可惜可惜啊!”
说完竟忘了自己是站在池塘边的,径直往小绣楼去的时候,一脚踏空,“扑嗵”一下掉到池塘里了。
听见异常的响声,一姐从屋里跑了出来。池塘里,一见不太会水的板桥在挣扎着,一姐一下就慌了神,慌慌地跑到院墙角拿了根竹杆伸入池塘里,板桥落汤鸡一般上了岸,自己不觉得狼狈,竟嘿嘿傻乐,刚才那首《浣溪沙》的词韵还在他的脑子里回旋着,不说给一姐听听真是有些不解气。
“还笑,看你。”这时候的一姐真象一个小母亲样,女人就是那么怪,一旦她泄放母性特质的时候,再大的男人在她的眼目中都是如同孩童一般:“不是我说你,这么宽的路,你怎么会掉到水里?”
板桥一面呃着水,一面吃惊地望着一姐,编着天真的谎话说:“嗨,别说了,我的学子里一个男孩子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