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香烟灰加地龙加……尿巴巴!”
哥几个乐得直不起腰来:“好你个闷葫芦,使起坏来,招法跟人家都不一个样!”
“叫你们给逼的。”汪士慎蔫叽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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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士慎“弄拙成巧”给麻三贵治好了病,成了一桩天大的笑话。这天,在送板桥回家的路上,大伙无情地调侃逗弄他,他也只好老老实实捏着鼻子不啃气。
要说汪士慎会治病,那真抬举他了。他是气不过麻三贵的胡作非为,更为了这种庸人蠢材居然混到了扬州府的高位,借机好好揶揄麻三贵一通罢了。没成想,倒真的把麻三贵久治不愈的“胸郁病”倒腾好了。生生相息,相克相辅,你说这世上的事怪不怪?
“没你的胡折腾,他麻三贵能好吗?”金农笑话道,“我说啊,往后啊,你扛个算命幡就能招摇撞骗糊口饭吃了。”
高翔笑道:“你别说,麻三贵本是我们的对头,这下好了,他该把板桥当祖宗一样贡起来了。”
“美的。他治不死你。”黄慎说:“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那么忙得不亦乐乎?”
汪士慎苦笑道:“嗨,我哪会想得到,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这家伙的毛病治好了呢?我也不是郎中,嗨……”他后悔不迭,连连懊恼地叹着气。
“说郎中,我想起医术中有这么一绝。我曾看过一本医书故事,上面就说过华佗用这种办法为曹孟德治过病……”金农娓娓道来,“当时关羽弃曹而去,曹操一气之下,月余胸闷郁结,躺在床上终日不语。华佗手书骂曹,历数曹孟德的具心不良,曹羞恼至极,一口瘀血喷出,哎,你说怪不怪,随即病也就好了。我早早想起这个故事,也就没有老汪的‘弄拙成巧’了。”金农说完亲昵地擂了下汪士慎的肩膀。他的本意是为窘境的汪士慎解个围。
金农的博识大伙是公认的,但也有说笑之中露馅的时候。黄慎逮着了把柄,笑道:“冬心兄,你这是在骗谁呀?华佗骂曹,不是为了曹孟德的胸郁,是为了他的脑疾啊……”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就不懂冬心的心事呢?”板桥打断了黄慎的说笑,“老汪煞费苦心替我表妹解围,好人没落着,倒惹了一身骚。”
“板桥,话要说清楚,我是冲着你来的。”汪士慎蔫叽叽地说:“哪天你没了一姐,一天到晚跟个蔫人儿似的,我们哥几个怎么过?”
大伙一路说笑来到码头边的一个敞篷小船处。
板桥上了船,双手作揖道:“诸位仁兄,快快请回。板桥代累你们了,回来定当补偿!”
黄慎玩笑道:“板桥,别忘了把你的表妹子看好,再丢了我们就管不到了!”
漫长的冬天缓慢地拉开了灰色的帷幕,冷风掠过似乎已经一夜间没有了生气的水面,掠过枯叶舞动的干枯灰蒙的土地,几棵偌大的苦楝树上尚存几片黄叶,好象不愿离开母体一般可怜地飘舞着,静心观之,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孤寂的呻吟声。村庄与田野在初冬苍白的天际下,显得格外的遥远、辽阔。农人们开始了农闲阶段,女人们一身清爽的打扮带着娃儿兴颠颠地回娘家,男人们抱着汗烟袋、提着酒葫芦东家走了串西家,孩子们丢开了“之乎者也”尽情地疯啊乐啊不知个白天黑夜。这冬天的混沌世界,万物一切都着上了的慵懒、空虚的恬静色彩。
板桥乘着一只篷子船经由水路归家,过了一个大河岔,前面不远就是他日思夜萦的家乡了,那里有他的家小,有他的心上人,有他生命中的一切。他站在船头不时地撩开从岸边伸到河道上来的芦苇稍,远远地看到在村头玩耍的孩童,他想那里边一定有自己的小儿,远远地看到在河边树影下拨水洗涤的女人身姿,他想那里一定有爱妻和表妹,村中熟悉馨意的景象,难以言说的温情与慌乱交织,在他心中涌动盘旋。
一姐与一帮年轻的姑娘、媳妇在村头河边的衣埠上洗衣洗菜,一个眼尖的胖姑娘看见了远处过来的小船,定睛望去,疑疑惑惑地:“一姐,好象是板桥大哥回来了……”
“在哪?”一姐抬起濡湿的手撩了下垂落的发髻,经过一连串不曾遭遇的意外,她消瘦了,清秀的面庞留下了些许苍白与憔悴,但也有了她过去不曾有的成熟,也越发有了女子魅人的娇羞。
“喏,那边。”
顺着胖姑娘的眼神,一姐扭过了头,扭过去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板桥也看见了一姐,用手挥了挥。
一姐站了起来,一只脚不知不觉地踏下了水。突然间,她慌慌往竹篮里收拾完衣物慌慌提着它转身往村中跑去了。她跑过村头孩子群的时候,拉住淳儿一道往回跑。
“姑姑,姑姑,你干什么呀!”
一姐就是没话说,一个劲地拽着淳儿跑。
板桥妻郑郭氏正在破旧的院落里凉晒着自制的豆瓣酱。象似有什么猛兽追赶,堂屋的一群鸡鸭展着翅惊叫着往后院里飞过来,郑郭氏惊诧地抬头望,只见一姐拽着淳儿从外面没头没脑地跑进来。
“怎么啦,一姐?”郑郭氏愣愣地望着面色绯红的一姐。
一姐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衣篮子一丢,一把抱着了郑郭氏。
郑郭氏不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