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那边传来声响:“远坂远坂,这里是hq,报告情况。”
于是Saber拿起对讲机:“这里是远坂,对方依然在进行协商,我们还在监视,完毕。”
桌子前的远坂稍微抬起耳机,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家那边问情况,你继续监听就是了。”远坂对Saber当然是万分信任的,放下了她的耳机。
这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耳机,经由丝线魔术改造后,已经蜕变成了极好的窃听设备——只要安保没那么严,房间里还有一段不引人注目的线头,比如现在。
这次民生部与圣堂教会的会晤也不是啥秘密,商量下有关死徒问题的合作,过不了多久会谈录像就要上电视的,当然,自然要经过一些新闻学的加工。
为了尽可能获得原汤,远坂就被派过来了,她的魔术也决定了她就适合后勤、侦查、渗透这类工作。
不过这会谈是真漫长啊,尤其是教会那边的女头头,听声音感觉很年轻,但却像那些官场老登一样屁话特多,这么多人就数她发言时间最长,还都没啥含金量。
“·······所以,圣堂教会愿意积极与民生部展开合作,共同解决死徒难题这个世界性问题,这并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政权实体可以单独面对的······”这大段大段的官话是听得人是昏昏欲睡,偏偏她还要一五一十地几下文字稿,那叫一个折磨,字迹都开始飘了。
其实她们说了这么半天,远坂轻而易举地就能说出重点:双方都想合作,但两边又都不想拿出人。民生部的说辞是我们最近忙,没有人力投入到工作;教会的说法就是我们外来客,你没人力我就有人力?然后就开始争论到底谁该出大头力。
不过,双方都很默契地没提边境互相对峙的两支队伍。
这种关系可以说是不伦不类,明明媒体上双方还在开展合作,背地里两方人早就较上了劲,在远坂看来这可以说是别扭到了极致,偏偏双方还很乐意维持现状,真搞不懂。
不过回想一下魔导战争前后常识侧的态度,似乎就一直是如此,既需要神秘侧的各种资源和协助,又若有若无淡化了神秘侧对现实的影响,哪怕功高如道盟,不也处处被民生部限制?
有些事啊,自己还是个小老百姓时没啥感觉,但真当走近了这个圈子,瞥见了些许光景后,反而有了不一样的感悟。“唉,本来参加进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原本的圣杯,心想这多大点事,结果没想到现在自己都开始当间谍了。”远坂抱怨了一句。
世事难料呗,这Saber还能怎么说,“御主,你这样的想法可要不得,也是得亏你运气好了。”“欸你怎么说话的啊,我可是你御主。”一开始远坂还用打趣的语气说着,但当她看见Saber严肃的表情后,也收起了不正经。“为什么这么说?”
“御主你还记得那个叫山本的小混混吗?”
她当然记得,被藤野一枪打死的人,死后甚至连那点仅存的魔术回路都被藤野扒走了做魔术材料,也让她意识到了藤野绝对谈不上是个好人。
“难不成御主你以为其他人胜利后就不会做同样的事吗?”
“圣杯战争一直都是一座死亡八角笼,唯有战力最强、战斗意志最强的人可以站到最后,而失败者的下场就只能如同那个山本,即便是尸体也要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你能这么安逸地走到这里,大部分还是靠队友的强力,因为他们个人能力足够强,又需要更多的人力,才会带着你走到这里。”
“你的母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她清楚以你目前的水平单独扔进这个笼子中只可能死,所以才不惜代价为你求得一条粗壮的大腿。”
“但这些终究只是外力,我现在不指望你一下子在魔术上有什么突破,但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自觉?”Saber最后补充道。“有搏命的自觉。”
远坂良久不语。
见状,Saber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他也清楚,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一件事,但终究是需要有人提醒的。
“那我只要一直抱住最粗的大腿不就行了?虽然你我都没有与圣堂教会接触,但应该都清楚,谁最可能赢下这场圣杯战争。”
这种想法完全是天真至极,Saber差点被气乐了。“你都看得出来的事,你那个神乐姐会看不出来?你觉得你那个神乐姐既然明知这点,为什么还要继续参加圣杯战场?”
“只要她更接近圣杯一点,就能为她的家族在日本国内带来更多的资源,这不很明显吗?”远坂一脸疑惑,神乐就是这么跟她解释的。
搞了半天她是这么个想法。再次意识到自己的御主真的不是独当一面的料后,Saber耐心解释道:“依你的了解,难道你认为神乐会轻易放弃掉她的愿望?”
“而且你认为,藤野他看不出这点?这两人之所以现在依然可以一起行动,无外乎还有教会这么一个外敌,只要教会倒下,这两人不肯定翻脸?一旦翻脸后,你又应该跟着谁?”
“你也应该清楚,虽然Archer他们并不能正面对抗藤野,但其掌握的资源与人力也不是藤野能比的,而当这两方全面开战后,你这颗棋子,又如何保证不会被舍弃?”
这是身为棋子的必然,以远坂的体量,不可能作为棋手,那么就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但在远坂看来,这些问题都太过遥远了,她不想去思考,也无法去思考。
看了看远坂的表情,Saber知道她的大脑已经宕机了,果然不该将问题一下子全堆给她。“既然这样——”
这显然没说完的半句话让远坂一愣,“你怎——”同样话没说完,Saber就捂住了她的嘴巴,连着比划带口型:
教会的Archer。
意外终究是发生了,这本就在预案之中,不然也不会让Saber跟着远坂一起过来,但远坂还是咽了口口水:“远不远。”
Saber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将自身的气息收敛、收敛——
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