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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段 往事如烟（第1页）

这话说得信誓凿凿，倒是让藤野颇为羡慕了。“以圣遗物召唤还能有这么高的默契，神乐那家伙运气还真好。”

“哈哈，因为志趣相投吧。”说起这事，Archer也颇为得意，藤野跟Lancee之间的隔阂也不难看出来，这也是他们还敢于继续挑战的底气，神乐也不止一次地提及这事。“只要目标是一致的，自然可以走到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同志’吧？”

反正测试还需要一段时间，三人索性闲聊了起来，“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有问过呢，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阶级、没有剥削的理想社会。”Archer倒是直言不讳，可能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也是我和我御主的共同愿望。”

藤野咂咂嘴，这愿望可真是高尚，“我应该这辈子都没你们这觉悟了，话说神乐那家伙还有这么崇高的愿望吗？”

“人不可貌相嘛。”Archer取下烧开的茶壶，给自己倒上热腾腾的红茶，“不过这次圣杯战争不是只选救世之愿的魔术师吗？既然都是救世之愿，应该没有高下之分吧？”

藤野摇了摇头，“别套我话了，你应该比我清楚，若是救世之愿真无高下之分，早就实现理想世界了。”

目的又是被直接点破了，难不成自己那点小心思真的瞒不过人？Archer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不过我也不介意说一说，反正也不是啥机密。”

“倒是难得听你讲过去。”似乎连Lancer也很感兴趣的样子。“毕竟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偶尔讲讲故事也不错。”他似乎看得很开，竟然直接将自己的过去称为“故事”。

“藤野家也是魔术世家，在札幌地区也算是地头蛇，由于北海道开发晚，当地魔术世家之间的摩擦一直挺严重，有亲神道教的，也有亲基督教，我们家不能算立场多鲜明，但还是偏基督的。”

“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知道，信仰不能统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颗巨大无比的炸弹埋在脚下，也就是在十二年前，魔导矛盾日益尖锐的时代背景下，炸药终究还是引爆了。”

虽然现世之后没多久，但Archer一直很关心魔导战争始末，“是指北海道大暴动吗？”那场暴动可是日本魔导战争前的重头戏，听说已经上了中学课本。各种矛盾的集中爆发，导致整个北海道地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暴动，函馆市政府被烧，札幌更是直接宣布独立了，虽然很快就被平定，但这无疑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开始札幌还是有想法抵抗的，虽然旭川已经沦陷，但函馆没有失守，就意味着还能跨过津轻海峡得到东京方面的支援，所以外界压力远没有课本上渲染得那么大，真正导致札幌失守的是内部魔术世家矛盾。”

藤野给自己也倒了杯红茶，用有些颤抖的手。“我前面也说过了，北海道地区信仰不齐，魔术世家内斗严重，加之当时非常识侧几乎掌控了全球大部分资本，有的人就提出直接投降反叛军，然后策反京都独立。我们家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反对派便在城内掀起了暴动，家里死了不少人，才把这事压下去。”

“但你们也知道，札幌最终还是投降了。虽然我们家稳住了一时，但内斗的消耗让我们无力抵抗叛军，便只能指望东京方面驰援，可此时京都那边正在闹腾，东京方面根本腾不出手，向驻日美军求援又无果，结果就是弹尽粮绝，被迫投降。作为反抗的代表世家，我们家自然遭到了清算，我由于正在欧洲游学逃过一劫，但我的父母，还有哥哥妹妹全都惨死。”

“所以你的愿望就是复活你的家人？”刚开口Archer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如果他的愿望就这，也不会被圣杯判定为救世之愿了。“逝者不可追，这点我还是懂的，我甚至不知道该恨谁，叛军早就被杀干净了，政府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们就是死了，仿佛时代道路上的殉道者，也唯有我还记得他们。”

说着说着，藤野开始感慨了，“如果说时代的前进不可避免会有牺牲者的话，那我的愿望就是寻求没有牺牲的道路，就这，它一点也不高尚，只不过是一个人类的贪心不足罢了。”

“你也知道是贪心不足啊，”Lancer轻笑了一声，在藤野听来那就是嘲笑，“想要推进文明发展，又不想付出代价，怎么不把天下的好事全都占尽呢？”

藤野面有不爽，这可是他的愿望，就这么被自己的从者否定了，“所以说你根本不会懂，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哪懂得人类，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我怎么就不懂？那些英雄哪个不是我引导上正路的？正是因为充分理解了你们人类的情感，我才能充分发挥那些英雄的潜力，你看那奥德修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利用，让藤野更加不爽了，“在你看来那只是计算时要考虑的变量，你自己又何曾体会过？”“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肯定我没体会过？而且你自己口口声声说的好听，结果呢？为了追求圣杯的奇迹，你又可曾记得你杀了多少人？”

话语如刺入心脏的利剑，此前藤野忽视，或者说故意忽视的致命逻辑错误被赤裸裸地揭开，“那也总比死几万人好！”“人命是可以用数字计量的吗？死几万人是死，死一个人就不是死了？”

“你又懂什么？！”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你说我不记得我杀了多少人？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佣兵时期一千一百二十人以，为了夺得圣遗物我杀了十三人，被车队攻击时我杀了二十人以上，冬木突破防线时五十人以上，总共死亡战斗人员四百六十人以上，踩踏事故死亡平民无人！而就在昨天，我又亲手枪杀了一人！”

这人还真的记数字啊？连Archer都目瞪口呆，虽然他也为他人的死亡而感到悲痛，但也没说去一个个地计数啊！

但Lancer只是面色如常，仿佛这通怒火不是冲她而来的一样。“你要是能把这里面的‘以上’全去掉，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瞬间，只需要一瞬间，又一柄言语之刃插进了心脏。“所以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安慰你自己罢了，都不过是一样的卑劣。”

又是那个眼神。

可以肯定，藤野曾经见过那个眼神，是在什么时候······啊，想起来了。

是在刚召唤时，看他的那个眼神——

“行吧，我卑劣，但就算卑劣我也要追求我的愿望，这可是圣杯认证的救世之愿，这你不可能反驳，反正到时候愿望实现了骂名我全背就是。”突然冷静下来的藤野让Archer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咋咋呼呼肆意妄为的家伙竟然有如此的情绪控制力。

“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你是女神，圣杯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根本无所才对吧？圣杯再怎么神奇，也不过是属于神子的神器罢了。”“那与你无关，我原话奉还，‘你是人类，哪懂得女神’。”

言尽于此，银色的马尾甩动，“你要去哪？”“检查结界，反正跟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靓丽之影目中无人地出去了，似乎是真的不想再谈一字，“就是因为知道生命的重量，才会如此痛苦啊·······”藤野喃喃自语道。

Archer似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你的愿望都是好的，别太放在心上。”藤野瞥了他一眼，“我跟她闹矛盾，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来开导我了？”

Archer闻言哈哈大笑，“我可没那么小气，你现在可是我们的有力伙伴啊！”

伙伴······藤野也笑了，那笑容三分嘲笑，三分苦笑，还有四分实在是过于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