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气温依旧滴水成冰。连日的大晴天,让路上的积雪都成了冰,稍不注意就滑出去老远。
就是有马车,她也不敢让何氏出门。
正月十七,秦明月请了庄里人来盖鸭舍,就盖在了她房子左侧,与王老头家之间的一块空茅草地上,请来帮忙的人是木匠乔金成的儿子乔大春。
“叔,咱们不按天工算钱,您帮我把这鸭舍盖好,统共给您一两银子可好?”人是乔金辉介绍来的,秦明月信得过。
“嘿嘿,你是东家你说多少就多少。”
乔大春个儿不高,长得倒挺壮硕。他是个老实人,不仅有木匠手艺,盖个什么草棚啊之类的结实又美观。就是人太老实,兜兜转转只能靠熟人介绍生意。
秦明月笑了,她探头见乔家庄来了位提着篮子的妇人;“大春叔,裘婶子来了,我与她说。”
听到自己媳妇来了,乔大春更乐了,乐的秦明月也高兴起来。
“裘婶子,您快来。”秦明月迎过去:“我与大春叔说价钱,他让我跟您说。”
裘氏是逃荒来的外地女,人长的好看性格也好。被介绍给乔大春后本是不乐意的,可看乔家父母都是好人,再加上当时自己的处境艰难,也就勉为其难嫁了过来,嫁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掉进了福窝窝。
乔金成俩口子因为儿子不太机灵,没有像其他爹娘赶紧接着生,他两口子反而不生了,就好好养这么一个。
公婆不磋磨,男人虽有些老实,却待自己极好。裘氏眼见着年过三十五了,面容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媳妇。
“景旭家的你担待些,你叔不喜欢动脑子。”裘氏把手里的篮子塞给了秦明月:“我娘蒸的干菜包子,你尝尝。”
秦明月高兴的接过:“帮我谢谢叔奶,闻着就香。”
裘氏见秦明月掀开篮子的盖布,丝毫没有嫌弃是灰面皮的,眼里的笑就真了三分。
俩人就站在路边,秦明月拿起一个菜包咬上一大口,等着裘氏算账。
裘氏围着用石灰画出的地基走了一圈。鸭舍用木杆起框架,不用太好的,就用粗树枝就成,包括房梁这些都不用花什么钱,去山上转一圈就有。
墙壁用稻草帘子围着又暖和又透气,只是得用上中下三片,夏日的时候取掉中间的就能通气。
房顶用茅草帘子一片压一片就行,这么算下来竟然是不用材料钱,全是人工钱。
按照男人四十文一日,女人二十文一日,裘氏最后算出全家人动作快些三天就能盖好,人工钱也就四百八十文。
一两银子太多了,裘氏又留了些余地,便跟秦明月说:“三日就能盖好,框架要用是树干去山上砍,墙壁用稻草帘子,一两银子多了,给六百文就成。”
秦明月第一次见人嫌钱多的,一口包子含在嘴里愣了一下。这乔大春老实,这裘氏也差不离啊。
裘氏见她没说话,心里想着莫非是余地留多了:“要不五百五十文?”这草帘子虽然家里有现成的,可也是花人力做的啊。
“婶子,就一两银子吧。”秦明月嘴里的面疙瘩没咬直接哏了下去,噎得伸长脖子:“去山里砍树,编草帘都要花时间,这钱也得算上。”裘氏的儿子乔仕谋也在跟着自己认字,价钱太低还以为她拿捏人家呢。
见裘氏还要说什么,秦明月赶紧说道:“若是婶子真觉着不好意思,那就给我做些鸭窝,这小崽回来估计天还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