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愣住了,马致中一拍桌子,声调提得老高:“周掌柜,还不去拿画布画笔?磨蹭个甚呢?”他自然是要助陈晚荣成事了。
一连应了几声,周掌柜象肉球一般滚了出去。
吴道子埋怨起来:“陈兄,你这是何苦呢?”
陈晚荣笑容不变,反问一句:“吴兄,你可知王勃是如何成名的么?”
王翰应声接过话头,吟咏起来:“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迷津,青雀黄龙之轴。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千古名句是也!妙妙妙!”这是王勃《滕王阁序》里地佳句,千年不衰之作。
王勃虽是少小成名,真正让他成为千古大家地就是这篇《滕王阁序》。当他赴宴之时,为人瞧不起,一篇《滕王阁序》还没有写完,已是满座皆惊了,从而一举成名,奠定了在中国文坛的巨匠地位。
吴道子明白陈晚荣地用意了,他现在落拓,生活困窘,缺的就是一个成名的机会。望江楼虽不是最好的地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真要作画地话,说不定真能一鸣惊人,抱拳一礼:“谢陈兄!”
郑晴轻轻击掌:“好!我们就等着欣赏吴兄大作了!”
王翰也是高兴,端起酒杯道:“来,我们预祝吴兄大名显于天下!”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望江楼是名士聚集之处。时不时就有名士要吟诗作画,讨要墨宝,这些东西都是现成地,周掌柜片刻就回转。身后跟着一个店小二,把墨宝奉上。
“请!”周掌柜兀自不信,出于礼节,淡淡的道声请,双手抱在胸前,站到一边静观。
吴道子动手,把画布打开,摇头道:“烦请周掌柜换一张大的,此三尺布不显我功力。”
“先画一幅,再换。”周掌柜不想浪费画布。
陈晚荣什么也不说。掏出一个金饼扔在桌上:“送一块上等画布来。照吴兄说的办。”
看着金饼,周掌柜有些犹豫。马致中清咳一声,周掌柜拗不过了,吩咐一声,店小二自去办理。等到店小二回转,手里拿着一块画布。陈晚荣他们帮着展开,一丈长短,数尺宽,吴道子点头道:“就它!”
王翰帮着张罗笔墨,陈晚荣他们帮着铺在地板上。吴道子拿起画笔,站到画布前,想都不想,提笔就画,只画了几笔。周掌柜尖声惊叫起来:“夜光杯。夜光杯,是夜光杯!”
他说地一点也没错。吴道子画龙的正是夜光杯,晶莹透明,色彩斑斓,宛如翡翠,和桌上的夜光杯没有区别。更神奇的是,画中地夜光杯更加美观大方,杯中地葡萄酒纤毫可见,酒香四溢,让人升起浮三大杯的冲动。
“好!”陈晚荣他们齐声喝彩。
周掌柜不住搓手,赞叹起来:“我虽不是读书人,可我见过别人作画,总是要沉思一阵子,然后下笔。如吴先生这般,不凝思,下笔如有神助者,第一遭见到!吴先生大才,周某不识,多有得罪,请吴先生恕罪!”抱拳行礼,恭敬得紧。
以吴道子地天才,谁能不服呢?他这是前倨而后恭,马致中呵可一笑,在他肩上轻拍:“老周,你准备请客吧。”
“一定,一定!”周掌柜欣然应允,抚着圆圆的肚子,一个劲的乐:“周某今天算是开眼了,数术、诗才、画技皆是一绝,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正说话间,吴道子已经画好五只夜光杯。画到现在,意兴横飞,不可收拾,拿起一枝笔叨在嘴里,左手握一枝,右手拿一枝,双手齐出,两枝画笔上下翻飞,挥洒自如,毫无滞迟之象,比用一枝笔还要熟练。
寻常人就是用一枝笔如他这般熟练都很困难,他却用两枝不说,所作之画竟然无丝毫缺陷,就跟用一只笔画出来一样。王翰击掌叹息:“原以为吴兄作画如我一般,一枝笔慢慢画,没想到吴兄竟有舞双毫地本领,佩服,佩服!”
这话说到众人心里去了。陈晚荣知道吴道子画技盖世无双,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等本事,不住点头,赞叹不已。
郑晴对文墨事地眼光比陈晚荣高明多了,点评道:“双手挥毫虽难,并非不可为。难就难在如吴兄这般挥洒自如,所画各不相同,而又协调完美,宛如一枝笔绘就,诚大才是也!”
吴道子正在兴头上,并没有说话,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却是越画越快,脸上泛起红光,眼里神光闪烁,意兴飞扬,与适才地吴道子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众人的点评中,吴道子画出五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陈晚荣,郑晴,马致中,王翰还有吴道子自己。五人围坐,或举杯,或用筷,形态不同,神态各异,各有特点,神韵宛然,仿佛活人一般。
“吴兄这是画的饮宴图,妙妙妙!”郑晴轻轻击常,赞叹不已。
吴道子只是略一点头,又凝神画起来。只片刻功夫,佳肴出现,色香味俱全,让人喉结抽动,恨不得马上大吃一顿。
出口气,略一停顿,吴道子再次挥毫,画出背景,点缀起来。画完,把笔一放,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吐口气,笑道:“献丑了!”
没有人应和,更没有人夸赞,又一次沉默了,众人盯着画发呆。过了一阵,陈晚荣率先反应过来,赞道:“绝世之作,绝世之作!”
一语惊醒梦中人。郑晴他们这才反应过来,齐声赞叹。王翰一边击掌一边赞叹:“这画要是我来画地话,没有十天不可能画成。吴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