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言看看天上的日头,这太阳都挂到天上去了,她们还没走出山寨,她再看看身后那个拽紧她的腰带走得跟个小娘们似的华君,那确实是个小娘们。“青罡,你背君姑娘一程。”
走在万俟雅言前面,腰悬长剑,一身痞气的男子应声:“遵命。”足尖一点,绕着万俟雅言的身边返身一个腾挪跳到华君的身前,半蹲下身子说:“君姑娘,请!”
“呃!”华君呆住,她不习惯跟男人凑这么近。她可不可以要求万俟雅言或陶婉背?就论万俟雅言的性情,不找别人背她就万幸了,至于陶婉,手上拧着五百两银子在前面走,她——算了!她总不能一个人拖累所有人,万俟雅言的眼睛一闭,跳到那叫青罡的青衣男子身上。华君只知道这人属于烈阳四卫中的一个。她从烈阳四卫的衣服看出这几人在万俟雅言身边的等级地位不算低,应该是在陶婉之下,那群卫字营侍卫之上。烈阳四卫四个人的名字她倒是记住了,青罡、炙阳、玄烈、火风,不过这四个人对应哪四个名字,她暂时还不知道。
青罡背着华君走得飞快,一行人的步伐也加快起来,从最初的小步疾走到后来的健步如飞。真是健步如飞,华君只感到两侧生风,简直像开着三十码的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兜风。走过那段悬崖上的羊肠小道,就到了真正的山路,虽然很陡,基本上呈六十度左右的坡度,可这伙人看来那简直就不是路,一个个在前面连蹦带蹿走得飞快,连马都远远地落在后面。什么人呐这是!华君不得不惊叹!
华君也不记得走了多远,看到一条宽略两米的大路,青罡这才微微地喘着气把她放下来。
万俟雅言说:“就地休息,等马!”
华君今天算是知道了,四条腿的马没有两条腿的人跑得快!她看到万俟雅言弯腰倚在树上,压了下后腰,做了个吸气的表情,又才把身体挺直,似乎是身体还在不适中。
万俟雅言挺了挺身子,说:“陶婉和华君跟我来,其他人就地休息。”她说完,扭头朝另一方走去。
华君赶紧跟上,等走远了她才悄声问万俟雅言:“你要不休息会儿?”
万俟雅言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说:“不用。”
陶婉在旁边说了句:“我刚才看门主下山的时候经常停顿,门主身体似乎有微恙?”
万俟雅言瞪一眼陶婉,沉声问:“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陶婉的眼睛一闭,说:“我哪只眼睛都没有看到。”等万俟雅言继续往前走,她才睁眼跟上。她扫一眼华君,又偷瞟眼万俟雅言那微微泛红的脸颊,露出了然的神色,却不言语。
“到了,就是这。”万俟雅言停住。
华君看到树林里还有之前车辄压过的痕迹以及被撞歪的大树和撞坏的树皮,她绕着她穿越来的地方转了一大圈一点收获也没有。没有雾,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特殊气场,抬眼看去,连成林的荒山野岭。华君站在车辄印开出来的那棵大树前,她发现她的车子居然是很诡异地从树里开出去的。她摸着这树,怎么看怎么摸都是一棵很平常的树,没有丝毫奇特的地方,也没有西方魔法世界里那能通往另一个奇异世界的大门。她不死心地在周围转了又转,仔细地摸找半天,仍是没有丝毫回去的线索。难道要达到八十码的速度才能穿回去?她很想试一次,可她的车呢?杀了她,她也跑不到八十码的速度呀!华君挫败地靠着树站着,很想突然身体一仰,就从这穿过来的地方穿回去。
万俟雅言冷着脸站在不远处,华君的举动让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她看出华君是想回去,极度的想回去。直到华君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万俟雅言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她低声对陶婉说了句:“去把那颗树砍了。不,回头你叫人去把它连根拔起再拖出去浇上油烧了。”她看华君一直绕着那棵树打转,车痕又是从那棵树里压出来的,她以为是那棵树把华君带到她这里来的。她砍掉这颗树、断掉它的根,等于断了华君回去的归路,华君只能一直留在这里。
第十二章
万俟雅言三人回去与大部队会合时,马匹也赶到了。
万俟雅言知道华君不会骑马,坐上马后朝华君伸出手去把华君拉上马。马鞍挺窄,两人坐在上面只能紧紧地挤在一起。马蹬只有一对,华君根本没地方踏脚,马一动,华君的身体就开始左右摆晃,吓得她一把楼住万俟雅言的腰抱得紧紧的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万俟雅言俯在马背上挥着马鞭领着手下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疾奔。马跑得很快,还很颠簸。华君从不晕车的人坐在马背上居然有点晕马,这马颠得她想吐。
还好路不远,万俟雅言就停下了。
这是一座小村落。稀稀落落十几座土墙屋子茅草屋聚在一起,一眼就能把这村落看完。
万俟雅言坐在马上,环顾一圈这座破落的小村子,唤道:“青罡,去打探一下。”
“是!”青罡说完,翻身下马,朝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他刚走到大门口便折身朝另一家走去,连走三四家才推开一座小院子的门,拍门,之后他又进了院子,很快就又退出来,又朝别家看去,他连看几家,后来翻墙进入院子查看一翻,才回到万俟雅言的身边,说:“门主,这村子空了。”
“空了?什么情况?”
“人都迁走了,只有一户没迁,一对老夫妻,已经死了,尸体都臭了。”
万俟雅言环视一圈四周,沉沉地叹口气,说:“玄烈,你走前面,探一下浑禹他们的方向。”
身穿黑色绣有烈阳图案,背身大刀,身材魁梧的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拍马出列,对万俟雅言抱拳行了一礼,驱马行去。
万俟雅言跃身下马,朝最近的一落小院子看去,只见门上挂了把铜锁,她扭头,走到一户虚掩的院门前。没进去,就已闻到一股尸臭味。万俟雅言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捂住鼻子,她踏进屋里,只见两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并排躺在床上。她抽出身后一名侍卫的配刀,挑开盖在两具尸体上的被子,只见两人穿的衣服虽然打满补丁,却十分整齐平整。她扭头朝厨房走去,冷锅冷灶,厨房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连点盐或陈米杂粮都找不到。万俟雅言把屋子个遍,扫一眼床上的腐尸,调头出了院子。
华君知道万俟雅言是进去看死人,她很知趣地没跟进去。等万俟雅言出来,她才问:“怎么死的?”
“饿死的。”万俟雅言翻身上马,马鞭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抽,马匹小跑着朝前方奔去。
华君大感诧异!饿死?秋收季节刚过,我看田边的庄稼像才收割,怎么会……难道他们的粮被抢光了?
沿途遇到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看到万俟雅言这队人马奔来,远远地就急避到路旁让开道。
马奔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座小集市。华君总算能看到点人了,但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集市不大,房屋低矮,街道很窄,门前的排水沟里污水横流,甚至有些商贩直接把污水倒在大路上,把垃圾堆在路边,卫生条件极差。
深秋季节,大多数人连双鞋都没有还打着赤着,好一点的穿着破草鞋。街上叫卖的也是她没有见过的古老用品,有一些她大概看得出来,属于杂货类。
市集中间最宽敞的地方是一片几百平米的空地,人不多,稀稀散散的,此刻集市上的人把目光都聚在了万俟雅言这队人身上。华君的视线则落在集市中间那一字排开跪成一排的人身边。大概有六七个,每人相距最多不超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