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说到时候他会回来。
一旦有了归期,倒数的等待都会变得格外有情趣。
可某人明显不满足于这份情趣,于是他在周树回来的前一天,踏入了对门的房子。
“周伯,梁姨,其实我是eniga。”
而坐在周家大院的两位怎么也没想到,三两句寒暄之后居然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话。
于是周树妈妈的眼睛都瞪大了许多。
“等等……言言,你,你说什么?”
“我二次分化成eniga了,”靳言说,“在两年前。”
“这……”平静的院子突然起了一阵风,周树爸妈瞳孔跟院子里的花草一样有些晃动。
而靳言好似并不想给他们缓和的时间,十分连贯地讲述了自己分化的经过,像是蓄谋已久,也像是淡然吐露。
五年前他因为心灰意冷独自去a国留学,把自己无休止地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
在国外的几年,他虽然交过几个朋友,但没人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他们都说,没人看得透他。
并不冷漠,但却很疏离,像是每天都可以并肩而行却又永远触碰不到的云。
他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么无休止地平淡枯燥下去,等他心里好些了,可以面对周树了,到那时再回国看看他好了。
也许到时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就像一对普通朋友。
可人生在世,大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
你越想淡忘的人反而越常往你脑袋里钻,哪怕是梦里都不放过。
靳言每晚每晚都会梦到周树,像是得了一场患有偏执的大病,他开始很苦恼,后来却也习惯了。
毕竟人生中大多数的挣扎都来源于心理暗示,而当心理逐渐习惯这种剥离式痛苦,也许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趋于平淡了。
靳言总是这样劝自己。
这样矛盾纠缠的虚实梦境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两年前他二次分化。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开车到海边,当车窗摇下,海浪的味道迎面袭来,靳言总会感受内心到久违的平静。
这个曾经稳稳地包裹住自己两天两夜的味道,他没有一天不想念。
可那天,这个熟悉的味道却没有温和地带来什么的记忆,却是横冲直撞地侵入靳言脑中,让他浑身发抖,呼吸也跟着困难。
靳言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有点像自己三年前初次分化时的前兆,但却来得更加汹涌。
于是他强撑着自己的理智,给熟悉的朋友去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几秒后,靳言便倒在沙滩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