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及他撑起的那把伞,上前道:“慕师兄。”
慕从嘉收了剑,将剑还给师弟,示意他自己去练,而后转身看她:“师妹有何事?”
“我决意去和他做个了断了。那日,多谢师兄的伞。”
她垂眸说着,没有看到慕从嘉眼睛里一闪而逝的讥讽与嘲弄,只听到他淡淡回道:“也好,师尊总是为你着想的。”
灵溪勉强笑了笑,与慕从嘉道了别。
下山离开行云宗,旌云迫不及待出现在她身边。
“灵溪,你……”
他的问话断在口中,脸上的欣喜被惊愕取代。
他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抚上她脸颊,眼睛中盈满心疼,声音不稳,隐有怒意:“谁打的你?”
几日以来她都未曾顾及脸上的伤,虽已自然消下去大半,却仍有浅浅红印。
她不自然地别开脸,伸手捂住红印:“我没事。”
“让我看看。”
旌云想要拿开她的手,她后退一步道:“别。”
他目光中多出不解,手在虚空中顿了顿,声音温柔道:“怎么了,怕不好看吗?没关系,在我心里,灵溪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姑娘。让我看看,好不好?”
灵溪鼻尖微酸,汹涌的不舍几乎将她淹没。
眼前的这只妖,以一腔赤诚待她,她喜欢他,可除了旌云,她生命中还有许多其他要在乎的人、要在乎的事。
她无法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无法摆脱世俗,她还是懦弱了。
灵溪忍住哽咽,轻轻道:“旌云,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纵然舍不得他,有些话也一定要说。
她怕再多看看他,再多待片刻,诀别的话会愈发难说出口。
不如快刀斩乱麻。
果然,旌云眼中炙热的火焰一瞬间熄灭,他一字一字道:“你说什么?”
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压抑着什么。
灵溪垂下眼眸,强忍着心脏处抽疼的不适,又重复一遍:“我们以后不要再……”
话未说完,双肩被用力握住,急切的声音响在耳边:“为什么?你不是说相信我吗?”语气渐渐发狠,“你骗我的?”
她不敢面对他的目光,挣开他的手退后道:“对,我骗你的,所以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灵溪转身欲跑,却被身后人握住手腕,被迫停下脚步。那只手握得很紧,似乎怕一松懈,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不信,灵溪,我不相信。是不是打你的人逼你这么说的,你别怕,我……”
“不是的,旌云。”她打断旌云的话,道,“你是妖啊,除妖的修士怎么可能和妖在一起呢。”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了声音,听起来一丝颤抖和哽咽都没有,只有泪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簌簌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