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的耳光和拥抱( 下 )(2)
我拭目以待。
因为武旭影的爸爸这味药的缺席,治疗方案和拍摄计划都无法进行,只好临时调整。
杨永信带我们去实拍网吧的画面。为了拍摄安全,我们请当地派出所的两个警察提前给一家网吧打过招呼,并且保证不会在画面上露出这家网吧的名字。
自从创办网戒中心,杨永信常常出入于各种网吧。有时是暗访,有时是受家长的委托去找孩子。多数情况下一个人行动,偶尔也会请求警察的保护。但多数情况下难以请到警察。那天,为了配合拍摄,杨永信请一个盟友的家长出面协调才把警察请出来。那个家长当过交警队的队长,人们都叫他赵队长,他与管片儿的警察比较熟悉。他的女儿上网成瘾,正在网戒中心治疗,他常常到网戒中心陪女儿,听杨永信的点评课。
警察带我们进入网吧的时候,网吧老板不在,只有一个值班的小伙计。郭帅拍摄的时候,我和杨永信观察了一下上网的人群,多数是十几岁的孩子,绝对不是成年人。我自己也多次暗访过网吧,每次看到那么多未成年人玩打打杀杀的游戏,都有一种难言的伤痛感。
刚拍了几个镜头,一个警察就催我们走:“行了行了,你这一拍,人家网吧还怎么干!”
如果网吧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怎么会怕拍?
镜头还不够用,我与警察周旋,示意郭帅继续拍。警察又催。我看了看小伙计,似乎没有太关注拍摄的事,就对警察说:“你们要是忙就先走吧,我们再拍几个镜头!”
警察一走,网吧里马上出现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子,领头的一个走近郭帅,喝问道:“谁叫你们拍的?我是这儿的老板,你们来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冲过去,挡住摄像机,说道:“警察不是告诉你了吗?是警察让我们来拍的,我们只拍孩子上网的镜头,不会带出你的门面。”
“那也不行,我们这是经营单位,哪能随便拍。”老板要叫真。
我不想节外生枝,但老板的嚣张让我生气:“我们是配合警察执法检查,他们刚走,我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他们会向你解释。”
我本可以马上亮出记者证,可如果对方不认,给我撕掉或者没收,更麻烦。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被扣证、遭殴打的事情时有发生,只有与执法部门联合行动,才能保证安全。
杨永信给警察打电话,网吧老板看了看杨永信,挖苦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整天在电视上吆喝要戒网瘾的那个医生吗?”
杨永信冷静地看着对方,等待警察的出现。
“戒个狗屁的网瘾!”领头的人盯着杨永信不放,“你这是砸我们的饭碗,要是那些###孩子都不上网了,我们还不得关门呀!”
正说着,那两个警察回来了。一个安抚我们,另一个却对我很不客气地说:“不让你们拍几个镜头就走的吗?怎么拍起来没完了!”
郭帅以为警察来了就可以再拍了,把摄像机扛在肩上,刚要拍,一个警察从后面大叫一声:“还拍!摄像机不想要了!”
网吧老板更猖狂了,叫道:“把摄像机扣下,把带子取出来!”
我看了看警察,本以为他们会制止老板,谁知道两个警察冷眼旁观,一个还在说:“叫你们少拍点,还没完了呢!”
坏了!我心说不妙,怕是要落入虎口。几个小伙子上前要抢郭帅手中的摄像机,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听见一声怒吼:“住手!”
声音来自杨永信,满脸愤怒,眼睛冒火,冲到郭帅面前,护住摄像机,像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士:“谁敢动!他们是中央派来的,是###同志让他们来调查网吧的,你们要是敢碰一碰摄像机,就要负法律责任!”
我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杨永信,在这种时候能有这样的胆略。这是一天中他第二次发怒了,我见识了愤怒的威力。
网吧老板和他手下的人都被震住了,警察也怕事情闹大,劝道:“算了算了,带子和摄像机拿走,你们别拍了!”
“不拍就算完了?”杨永信来劲了,与网吧老板叫起真来,“我打电话叫赵队长过来,他会向你们解释为什么要拍你们的网吧,还会检查你们的经营证件是否齐全,央视的记者也会拍摄在你们这儿上网的究竟有多少未成年人,你们要讲清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国家明令未成年人不得进入网吧,你们为什么还让他们进来,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少女的耳光和拥抱( 下 )(3)
双方僵持住了。
半个小时之后,赵队长驾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一番安抚之后,网吧老板向杨永信和我们道歉。两个警察被赵队长批评了一通,灰头土脸地离开。我们又拍了一些镜头,事情才平息下去。
本来一个小时就该完成的工作,却花了整整一个下午,回到医院时,天已黑了,家长和盟友们在吃晚饭,我也饿得肚子有点咕咕叫。
一进网戒中心的住院楼,就听见楼上传来吵嚷声。上去一看,原来是武旭影的爸爸回来了,他在走廊里大声质问:“你们杨主任叫我回来,我回来了又找不到他的人影,你们这是什么医院?”
杨永信并不理会他,带我们回到办公室。我和郭帅惊魂未定,杨永信洗了洗脸,武旭影的爸爸冲进来。
“杨主任,你逼我回来又不见我,啥意思?”
杨永信已经从刚才的网吧事情中走出来,认真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他,心平气和地说:“让你受累了,你要住下来,明天上午我专门为你们一家三口点评。”
“你说啥?要我住?我可不能住!家里那一摊子事谁给我办?女儿交给你们就行了,再说了,她妈也在这儿,我得回去给她们挣生活费、医疗费,没钱能行吗……”
“只住一个晚上,明天上午点评完了你就可以走!”
“那可不行,我马上就得走。你不说我是一味药吗?你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你就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