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泱在掌心写下:“喂你点断肠草,等你没气了,我就抱珏儿抱回殇情宫。”
“哈哈”,万俟雅言笑道:“何必那么麻烦,不救我不就成了?”
商泱又在掌心写道:“已经救了,只好再毒死。”
万俟雅言扭头对万俟珏说:“珏儿乖,一会儿商泱抱你你就拼命哭,嚎啕大哭。”
万俟珏听到万俟雅言喊她又对她说话,飞奔过来,扑在万俟雅言的身上,“么”地一口用力地亲在万俟雅言的嘴上,亲得万俟雅言满嘴口水。快两岁的娃,好歹也有二十多斤重了,这么压在那受重伤的身板上,压得万俟雅言差点回不过气来。
商泱看到万俟雅言的脸色都变了,赶紧把万俟珏抱开。
万俟雅言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气,轻叱声:“小混帐,找揍吗?”
万俟珏麻利地躲到商泱后面去了,抱着商泱的大腿怯怯地看着万俟雅言。
商泱蹲□子对万俟珏挥挥手,告诉她不用怕,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表示她小姨现在躺着的,打不到她。
万俟珏看到商泱摇手也跟着挥挥肉呼呼的小手掌,又跟着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然后笑得像朵花似的。
万俟雅言扶额,有点受不了这一大一小。
商泱弄好伤药来替万俟雅言换药,她身上的金创药早已用完,现在用的都是从山上采摘的新鲜草药,经过一些简易的加工给万俟雅言用。万俟雅言身上有伤不方便动,商泱把万俟雅言扶起来,去解万俟雅言身上的布条。
万俟雅言看到自己被一点点从布条下剥出来,颇不自在地红了脸颊,说:“我自己来。”
商泱没与她争,把药和换洗的布条放在万俟雅言的身边退出山洞。
万俟雅言撑着坐起来,去解身上的布带,她从布带上的绣图认出这是自己内衫。裹在万俟雅言身上的布带解开,露出万俟雅言身前的伤,她低头一看,一条伤口从左边肩头一直划至右胸上方,腰腹上也有已经结痂的浅伤,胸部满是瘀紫的伤痕,她再看双臂,横七竖八地划满伤痕,几乎看不到点好肉,再返手去摸背部,因为动作过大,牵动身上的伤,疼得她“咝”地抽口冷气紧紧地抿住嘴。她反手摸向背后,这一摸上去,顿时把咬根都快咬碎了。整个背部全是伤,她看不到,但摸上去,整个背部凹凸不平地全是痂和缝合后的触感。伤口已经结痂,不必再上金创药,但要用药汁清洗伤口,以免感染。万俟雅言弄好身前和腰腹、大腿上的伤,便喊声:“商姑娘。”她返身趴在草铺上。她反手去洗理背上的伤极不方便,且极容易牵动身上的伤把伤口弄裂,万俟雅言凭身上的传来的痛感已经断定自己的骨头也受到损伤,断没断不好说,很疼就是了。
商泱进来见万俟雅言裸出背部趴在那就知道怎么回事,她过去,用药草汁替万俟雅言清洗伤口。万俟雅言的伤大多数都是皮肉伤,那日她解开万俟雅言的衣服,只见衣服下裹着一个血人,万俟雅言全身皮开肉绽,好几处剑伤已经划开肌肉切到骨头上,更棘手的是万俟雅言被剑气透入体内,表面上留下一片瘀痕,里面的骨头和内腑都伤了。她替万俟雅言止血,带在身上应急的那瓶金创草用完都嫌不够,又出去找止血草。好不容易才把万俟雅言的血止住,万俟雅言又发高烧,连日不退。她以为万俟雅言熬不过这一关,没想到,昨日上午温度开始降下来,到下午人就醒了,还起身走到洞口。
药汁洗在背上,疼。万俟雅言疼得额头上渗出冷汗,却是抿紧嘴哼都不哼一声。她干脆把心思转到别的地方,忽略背上的疼痛。背上的伤疼得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能感觉得到背上的伤比身前的伤重。打斗中,人都是护正面护得比较紧,在那种包围之下,背上就是留给别人砍的。万俟雅言估计要是这会儿拿镜子一照,估计看到的是不成人形。她想到制造她这身伤的罪魁祸首——剑魔独孤。人们把他排进江湖五莫惹里不是没道理!江湖中人跟朝廷里的人在这点上很不一样,朝廷里的人要杀谁要害谁,先要权衡势力再费尽心机地挖坑下陷阱,对方触到朝廷律法才好动手,想不讲理动刀子可以,暗着来,如果让对方逮到证据,那就等着一状告到皇帝那去被逮去正法吧。可江湖中人哪管这些,拣到人落单的时候,一窝蜂涌上来弄死就成。万俟雅言觉得自己要是死了,说不定连个能替她报仇的人都没有,神剑崖的人,神剑崖上高手如云,谁杀得过去啊。伏击剑魔独孤?陶婉、青罡乃至凤轩门里的杀手都不是剑魔独孤的对手,即使伏击成功,那也得损失上百名以上的一流杀手。万俟雅言庆幸,好在她跑掉了,要不然十有八九就这么枉死了,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商泱仔细检查了下万俟雅言的伤口,恢复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上许多,可能与万俟雅言自身身体底子好有关系。她洗好伤口,又把洗干净的布带给万俟雅言缠上。万俟雅言不能再趴着,便起身跪坐在草铺上,想到自己半裸坐在这,脸又不自在地红了。她沐浴时有侍女伺候从来不觉脸红,但面对这商泱,她总往那事上想,想到她们曾经有过一场不算情事的肌肤之亲上。万俟雅言越想越尴尬,她“咳!”地干咳一声,说:“商姑娘,我可以自己来。”
商泱把手上没缠好的布交给万俟雅言。
万俟雅言低着头,忍住伤疼慢慢地缠着,她缠了两转发现商泱还站在旁边看着,低声说:“你能否先出去?”还有那蹲在边上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她的万俟珏。屁大点的孩子,你看什么看,你能看得懂吗?万俟雅言狠狠地瞪一眼万俟珏,万俟珏赶紧躲到商泱的身后去了。
商泱轻轻摇摇头,在万俟雅言的身边蹲下,摊在掌心写道:“你的伤口未愈合,这么大动作极易再撕裂,我等着替你治伤。”
“嗯?”万俟雅言从鼻腔里哼出声,低低地吼叱声:“商泱!”拿她开涮呢。万俟雅言也知道商泱所言不假,只好又把手上的布还给商泱。她说:“我发现你偶尔挺……”恶劣的。如之前,安安静静地住在暖阁,一直住了大半年,突然有天趁她不在家,把珏儿抱跑了。如现在,站边上等着她把伤口弄裂再来替她治!恶劣,相当恶劣。她扭头看向商泱,却见那姑娘的脸上一始既往的波澜不惊专注地替她缠着布条。万俟雅言有点暴躁面对这样的商泱,她有种想掐死商泱的冲动。她再一样,又挫败地低下头去。她现在这样,商泱掐死她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六章
万俟雅言有伤在身每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口,若动作过大还有使伤口再裂开的可能。即使不动,伤口愈合时的又痒又痛的滋味仍不好受。她不是没伤到卧床不起的时候,那时候有华君在身边照顾、哄着她,非但不觉难受反而满心幸福,连喝到嘴里的药都变成甜的。此刻躺在这里不仅身体难受心里也焦虑忧心华君。她若是不声不响地消失,华君或许还不至于多担心她,会认为她去办什么事不几日就会回来,可她“失踪”前连放七支求救响箭,这么大的动静闹出来,华君还不得急疯了。
万俟雅言见商泱弄来锅瓢米盐、伤药、纱布等物品便知附近不远有人家,找到人替她传点消息出去还是可以的。
商泱听到万俟雅言所说,静默半晌,才轻轻点头,起身出去了。她们如今身处深山,只在距此四五里外的地方有一座偏僻的小村落,大概十几户人家,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偶尔出去换点油盐外几乎不出去。商泱曾去找他们求助,本想把万俟雅言送到村子里养伤,结果她刚一露面,村民就把她当成山里的精怪,喊打喊杀。她只好避开村民偷偷潜入村民的家中不问自取再把银子放下当作买下这些用品。万俟雅言想送消息出去,她可以想点办法。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商泱急急忙忙地回来了。她在万俟雅言的掌心写下:“神剑崖的人寻来了。”
万俟雅言暗惊,问:“他们怎么寻来的?”
“我曾在村民面前露过脸,他们随村民找来的。”
万俟雅言想了下,问:“此地可隐蔽?”
“不算隐蔽。”
“来的是哪些人?”
“来的是剑魔独孤及两个剑使。”
万俟雅言又问:“你能打几个?”
商泱写道:“勉强能与两个剑使一战,绝非独孤峻的对手。”她顿了下,又写道:“但能与他们周旋。”
万俟雅言摇摇头,颦眉,思索片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