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起初靳言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直到他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周树,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他问,哥,你怎么了。
周树过了许久才把眼睛移向他,红着眼睛看着他说:“言言,你分化成alpha了,我不能标记你了……”
靳言在那一刻,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
原来周树还记得这个承诺,不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
而紧接着,就是屋里长久的沉默,那句话后没人再说过话,一直到卧室关门声落下,靳言躺在盈满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屋子里,才终于清醒了几分。
等了十八年,等到了一个笑话。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层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
那段时间,海城的海面上空永远盘着薄云,像是故意阻碍这片区域的降雨。
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哥,你能接受aa恋么。”这是五年前靳言跟周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永远也忘不了周树听完这句话后的眼神,像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唯恐避之不及。
最后令靳言死心的,还是周树的那三个字。
他说,不可能。
于是,这十八年的等待和那句被加了滤镜的承诺,彻底变成了一个再也不会公诸于世的笑话,藏进了他心底的黑洞。
而周树也不会知道,他那句别扭的,欲盖弥彰的三个字,居然把靳言推到了遥远的世界另一边。
远赴他国,不告而别,这是靳言在当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靳言恨自己的性别,他讨厌当一个alpha,可又不得不接受。
这种矛盾让他辗转在每个深夜,时刻折磨着他。
就像你的游荡于世的灵魂好不容易找到躯体复生,得到的却是一具你最厌烦的躯壳,于是,每当站在镜子前就是你最痛苦煎熬的时刻。
靳言就这样苦熬了三年,只把自己泡在无尽的学术研究中,什么都再无暇顾及。
直到两年前,他的生命里来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命运好像偏爱给他安排剧情冷僻的剧本。
而当靳言好不容易决定回国,想鼓起勇气面对自己这可笑的二十三年时,现在面前就有个人告诉他,有人为你生出了第二人格。
而那个人,是自打你记事起就藏在心里的人。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像一个被人精心编织好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