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氏慌乱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秦家冤案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esp;&esp;愤恨在这一刻达到极致,秦瑨没有上报,手中利刃一刀刀砍在江氏身上。
&esp;&esp;直到江氏哀嚎着变成血人,奄奄一息,他这才用力斩断了江氏的脖颈。
&esp;&esp;月色下,秦瑨身上沾满血渍,双眸被仇恨晕染,泛着令人惊悸的猩红。
&esp;&esp;这年他十五岁,手上的成为了他第一个政敌。
&esp;&esp;官场浮沉,明枪暗箭。
&esp;&esp;秦瑨一步步挺过来,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英国公卖官鬻爵的证据。
&esp;&esp;惠康帝龙颜大怒,命大理寺彻查,写出来的罪状足足有三本之多,令百官咂舌。
&esp;&esp;最终英国公被满门抄斩,秦家大仇也终于得报……
&esp;&esp;往事幽幽,如洪水流泻,给姬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esp;&esp;她没想到秦瑨还有如此辛酸的过往,更没想到英国公一案对他竟有这么深刻的意义。
&esp;&esp;那时的秦瑨在朝堂上可不像现在这般权势滔天,扳倒英国公需要耗费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esp;&esp;姬瑶心里乱乱的,睨向秦瑨的眼神携出几分同情,“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以为你生来就是山匪呢……”
&esp;&esp;她说话有时不经大脑,听起来总是单纯的可爱。
&esp;&esp;秦瑨若有似无的笑笑,“富贵之命大同小异,卑贱之人却是各有各的苦痛,没有人生来就在暗处,不过是被丢进去的罢了。”
&esp;&esp;他仰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人生还真是变幻莫测,我阿娘不喜欢打打杀杀,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登科及第,光耀门楣,到最后我门楣没了,人也充满了戾气。后来我大仇得报,本以为苦尽甘来以后就能释然过去,然而却发现不是这样。我越是风光,那段往事就越来越不想提及。”
&esp;&esp;他不由叹息,眼神落在远处的坟包上,“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回来,也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我的家事。先皇,先太子,还有我的义兄义弟,他们都不知情,”
&esp;&esp;姬瑶一愣,伸手揪揪他的袖襴,将他的视线拉回自己身边。
&esp;&esp;“那你就单单告诉我了?你不怕我治你个欺君之罪?”她歪起脑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你现在还是罪逃之身呢。”
&esp;&esp;秦瑨笑笑,“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治罪是迟早之事,还差这一桩吗?”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泰然自若,没有丝毫畏惧,仿佛早就看破了一切。
&esp;&esp;饶是如此,姬瑶还是很敏锐的在他眸中察觉到了那抹异样的情绪——
&esp;&esp;那是被他隐藏起来的凄恻。
&esp;&esp;濒临破碎,又强撑着完好无损。
&esp;&esp;破天荒的让她产生了一丝怜悯心。
&esp;&esp;她从未见过这行的秦瑨,亦或是说,从没像现在这样细致的了解过他。
&esp;&esp;原来那个善于舞权弄势的宣平侯并非刀枪不入,还真是血肉做的……
&esp;&esp;一座座坟包在不远处无声伫立,姬瑶拿余光一瞥,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esp;&esp;斟酌万千,姬瑶忍不住细声宽慰:“瑨郎,其实你不用妄自菲薄。我阿耶说过,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这世上成大事者谁还没点故事呢?你现在可是朝廷一等侯,绝对算得上光耀门楣了,若你族人健在,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esp;&esp;秦瑨低头不语,情绪掩在长睫之下,看不真切。
&esp;&esp;姬瑶这才发觉自己又碰触到了他的伤心事,忙改口道:“往事无法逆转,人总得为自己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得往前看。你瞧我就是个心宽的,我的阿兄不也一样受歹人所害,命丧火场吗?到现在连凶手都没抓到,别说报仇雪恨了。再说说我,几月前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呢,现在不一样流落民间吗?东躲西藏,跟个丧家犬一样,也许不知何时姬氏江山就要易主了,我才不伤心呢,我……我……”
&esp;&esp;说到动情处,她突然泪眼汪汪,哽咽道:“我……我还是忍不住难过,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呢?苍天无眼呀……”
&esp;&esp;说完这话,姬瑶捂着脸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