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误会了,还以为你真的也想劝我一道私奔呢!”他竟敢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浑话!”一股没来由的羞涩感突然涌上,让她的嫩颊染上红晕。
“唉,没办法,听了一个晚上女人的私奔哭求,难免会让我以为你与她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瞧着他盛满笑意的眼神,一般人一不小心真会被那迷死人的笑眼给晕得双腿发软,但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被他言语调戏了十年的人,没那么容易晕船的。
“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我来是问你,你……真要娶李瑶韵?”她结巴起来,说到底,她问的其实还是同一件事。
淡睨着眼前模样忸怩的女人,他唇畔泛漾着笑靥。“是啊。”
一阵风吹过,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凉。“真的为了窑司的职位?”
她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在他的算计之下,当年他刻意进到朱家,一步步取得朱老爷的信任,再不着痕迹的蚕食鲸吞窑场的势力,一点一滴地建立起自己的人脉,这最终目的就是取得窑司这个职位,所以这次朱老爷出事,她很难不怀疑这事跟他有关……
那平时极为潇洒的笑容消失,显得阴沉了。“你说呢?毕竟你是最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她,他很少隐瞒心思的。
果然!是他向李监官告发老爷不法的,唉!她叹了一声。
“这回你连自己的婚姻也押进去了,这值得吗?”她幽幽的问。
他目光倏冷。“我若要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这是不可避免的。”
小米怔怔望着他。她怎么忘了,他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婚姻早被他当成待价而沽的筹码,若婚姻能卖得好价钱,那便是物得所值了。
“我明白了。”人各有志,她有什么资格批评他出卖婚姻,更何况自己也不过是他操控的一颗棋子……
“不,你不明白的。”他瞧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复杂。
一时间她竟感到有些心慌,心儿卜迩卜通的猛跳。
桂雨阕抬起手,轻触她柔嫩细致的脸庞。虽然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却是最不一样的,因为她是禾小米,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最可口的一颗月光米!
他拢着她的长发。“米儿……尽管我娶了别人,你还是跟着我,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这话暧昧的程度已超越了他平时戏谑她时的语气,她蹙眉狐疑的望着他,发觉在他多变的目光之中,竟有一丝淡淡的压抑、矛盾,以及若有似无的……温柔?
“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倒是你对未来的嫂子该多少付出点真心,别造太多情障。”她心情紊乱的说。
桂雨閺噙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好。”他说得轻松自在,仿佛没什么困难,他轻而易举就能尽上做丈夫的责任似的。
小米心头一紧,这时发现凉亭外突然落下了雨水,雨水成串,叮叮当当的打在凉亭石板上。天气真是多变啊,前一刻还月明星稀,这一刻却是阴雨浙浙。
她心中缓缓生起了一股莫名的落寞及苦涩。
汴梁街上一行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过,朝“前”窑司的府邸方向直去,到了朱府大门口队伍却没停,又走了约莫百步才在对门绿瓦白墙的华宅府第前停下。
华宅大门两旁摆放着两尊威严灵动的石狮子,门牌上写着“桂府”,这漆金门面比之前窑司的府邸还要气派威仪,这是现任窑司——桂雨閺的府邸。
桂雨閺今非昔比,由人下属一跃成了官窑龙头,如今再风光娶了监窑官之女,这场面之风光,就连皇上都差人送上匾额祝贺。
桂雨閺这富贵之路,一路走来平步青云,际遇羡煞众人啊!
只是,今日娶妻,有点怪……
大红花轿由新郎亲自迎回,新郎并无接美娇娘下轿,轿子进门直接送进内院之后,后院即深锁,再无人见过新娘身影,直至拜堂之际,居然也只有桂雨閺一人往堂中站,李监官笑盈盈的高坐堂上,在无新娘的情况下,新郎独自完成了婚礼。
这怪事引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而这流言很快传到对门的朱家,让正哭得像死了丈夫的朱家三姐妹立即收起悲泣,火速整装出现看“热闹”。
“这是什么笑话?一场少了新娘的婚礼还算数吗?”朱陶赶来后嗤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