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包裹着晋家大太太的手,沿着手背的筋骨细细抚着,让她平顺些,也慢慢松开了林琅的手。
“事情已经发生了,得自己迈过去,”林云嫣柔声道,“想想家里人,想想阿舒姐姐,她还要你的支持呢。
之后等晋家姑父们坐下来,家里一道拿定主意。
若瞒下,所有人都当没有这回事,阿舒姐姐只是去庙里进香,我去寻她玩了,傍晚一块回来而已。
若真要撕开来……”
晋家大太太道:“会瞒下的。”
林云嫣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她还要回诚意伯府。
走出屋子,看着天边淡淡晚霞,她轻轻笑了笑。
正如姑母说的那样,此事无论如何,都会被定为耿保元行凶,与太子无关。
想要将之盖到李邵头上,唯有“真凭实据”。
她悄悄跟着耿保元,与跟着李邵的玄肃会合,把事情张扬开来,让左邻右舍、街头巷尾的人都看到太子对晋舒行歹事。
可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状况下,晋舒会比从前更惨,她还如何活下去?
晋舒是受害者,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因与玥娘的神似就丧命……
一条无辜性命,与见死不救当黄雀,两者之间,林云嫣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她想,徐简也是一样的。
扳倒李邵很难,他们还要想很多办法、寻许多机会,但这办法与机会,不应该建立在“牺牲能救之人”的前提下。
屋里,晋家大太太缓了许久,直到晋舒梳洗干净了,她才硬打起精神来。
手上拿着帕子,亲手替女儿擦拭长发,大太太看着镜子里的娇柔面容,眼眶隐隐发红。
“阿舒,”大太太道,“你不好受,母亲也一样。可你看,你好好的,外头也风平浪静,我们一起把这个坎迈过去。不要辜负了自己,也不要辜负了郡主。”
晋舒垂着眼,轻声道:“我没有那么怕,真的,我睁开眼看到的是郡主,我们一块在寺里走了走……”
后怕当然后怕,却也仅仅如此了。
会遭遇什么,全是想象,实际没有发生过,因而连想象都是虚的。
就像是那鬼怪异志,叫那惊奇可怖的故事给吓着了,夜里睡不着觉,睁眼闭眼都不安,但是心里很清楚,天会亮的,只要有了光,脑海里幻化出来的妖怪就都不见了。
至于被捂住口鼻迷晕的经历……
固然不好受,但她能迈过去。
夜色渐渐笼罩京城。
一锅红焖鸡肉,肉香皮滑,颇为下酒。
李邵十分满意。
从雅间里出来,见侍卫钱浒皱着眉头、心神不宁,李邵便问了一句:“怎么?没吃饱?”
钱浒忙摇了摇头:“小的有点担心耿保元。”
李邵奇道:“他一个大活人,又有功夫在身,还用得着你担心?说起来他今儿告假是做什么去了?”
钱浒吞了口唾沫。